她才多大,哪有那么急的婚嫁?穿的了这么沉重的衣服吗。要把她肩膀压垮了。
这宫里哪样缺她的,恨不得都要摘星星摘月亮给她解闷了,怎么突然有了个要成婚的对象。
陈嘉沐问他:“这个好看吗?但我觉得荷花太多太密了,没什么意思,你看这个。”
她递过来一块桃粉色的,方彦只匆匆瞥了一眼,说:“做喜服不合适,做常服刚好。”
陈嘉沐点头。她听见方彦问她:“怎么不叫个嬷嬷来帮忙参照,公主毕竟是公主……”
陈嘉沐做“嘘”的动作:“是我的主意,不打算惊扰人了,随便办一下而已。一是我在宫外没有府邸,敲锣打鼓的往人家屋子里送,怪羞耻的。二是,慕容锦说,既然我那样看重他,就许他个职位算了。我既不至于嫁个无名无姓的人,也不必去等殿试了,今年皇上的身体病成那样,事事也分轻重缓急。”
她说话时,根本没看方彦,把挑好的布给寒梅递过去,又看起香粉胭脂来。
方彦在她身边,头一次主动的,心甘情愿地提起陈清煜。他感觉陈嘉沐是很在乎陈清煜的,他是她的一个可恶的情夫,但现在也只能拿来当做个挡箭牌,做转移注意力的法子。
他想陈嘉沐心里会有一点偏爱。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方彦第一次觉得陈清煜的存在是一件好事,他说:“陈靖胜了,准备回朝,桑仡的王带着陈清煜一直守在边疆,今日一败,再归不知是何时了。”
他当然是骗她的。陈嘉沐却有了点兴趣,问:“陈清煜会一起回来吗?”
方彦说:“会的。”
“公主要等他……”
其实不会,陈清煜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桑仡才是他的家,他的归宿。
陈嘉沐却一挥手,她说:“等不得了。我去写一封信,叫他不要回来。”
把人等回京,那时候慕容锦指不定已经做了皇帝了,就算她能等,回家的车票等不了,何钊也等不了。
陈清煜已经逃了出去,还回来做什么。这里只有没人逃脱的了的死亡,书里写的很清楚,没有什么姓陈的人在慕容锦的军队铁蹄下活着了。陈清煜也姓陈,他的一部分是属于柳国的。
活着总比死了更好。
方彦却有些沉默。
他过分的寡言了,陈嘉沐说什么都撬不开他的嘴,终于,陈嘉沐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他,问他在生什么闷气。
方彦说没有。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生气。
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没想过的事,不代表就不会发生。他从前只想着主仆的情意,早把宫外的那个人忘到脑后去了。
一个他主子暗暗倾心的男人,还在书院读书时,陈嘉沐就差他去送过情意绵绵的书信。
陈嘉沐问他:“在想什么?”
他也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只说:“奴才侍候您洗涮吧。”
他想他要是个丫鬟就好了,一个女人,甜美的一个女人,能跟着陈嘉沐到何钊的府上,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