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今已雄天下,他不会再掺和政事。
子孙膝下承欢,享尽天伦之乐。
陪伴过后。
李瑄又一次在夜色深沉的时候,出平康坊,准备回道政坊。
这一次,不需要任何手令,坊门主动向李瑄打开。
因为秦王的身份,大于任何命令。
平康坊的坊门处,锦衣卫指挥使廖峥嵘等待李瑄多时。
“不必多礼,直接说吧!”
李瑄让廖峥嵘上车。
“探子已将各种消息传遍长安。另外属下还派遣锦衣卫到京兆地区、洛阳地区传递消息。”
廖峥嵘向李瑄回答道。
“好!锦衣卫要尽快布置在全国。”
李瑄点了点头,吩咐一句后,车驾继续出发。
他归心似箭。
一年时间未见妻子,还有除李奕以外其他儿女。
自龟兹城下的挥手,到现在攫取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深知自己的职责,但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在妻子面前炫耀自己的成果。
没有一个父亲,不想给儿女最好的环境。
他做到了!
“大王归至,娘子们正等待呢!”
管家沈籍在巷口迎接李瑄。
他虽然是奴仆,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是秦王府,荣耀的地位无可比拟。
他的儿子也不再是奴籍,在天策卫中,这全赖李瑄。
秦王从洛阳归来,最热闹和期盼的,一定是秦王府。
李瑄整理一番自己在李适之府邸更换的红色圆领长袍。
等他的车驾到达秦王府的时候,裴灵溪、姜月瑶等女得知消息,已快步出秦王府。
秦王府的门前特意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照亮门第,也照亮许久不见的脸庞。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裴灵溪、姜月瑶等女与李瑄年纪相仿,现如今风韵成熟,更加迷人。
李瑄陪伴她们的时光并不多。
可她们红颜依旧,不论什么时候,李瑄一定不会辜负她们。
裴灵溪等女时隔一年再见李瑄,情绪如排山倒海一样。
那一日,李瑄在雪中率领十万铁骑离开西域,她们知道夫君走上不归路。
心系李瑄,以至于李瑄做什么都显得神圣。
日日夜夜的期盼,终于等到夫君的消息传来。
那时,夫君已是秦王、天策上将、尚书令,迎接她们归来。
李瑄与她们平等处事,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们的心境,在她们心中,夫君一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荣华富贵,不如夫君能够平安归来。
“妾身等拜见大王!”
相思已至,裴灵溪等醒悟,向李瑄盈盈一拜。
李瑄现在是亲王爵,作为妻子称呼李瑄为大王更合适。
“对夫君我哪用这种礼数!”
李瑄赶紧将裴灵溪等女扶起,并拉着她们的手说道。
“今时夫君身份不同,妾身等自然不能失去礼数,让旁人笑话!”
裴灵溪认真地说道。
作为大家闺秀,她明白礼数的重要。
现在夫君一言一行,关乎天下之事。
“家中就不必了。”
李瑄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
钟鸣鼎食,那种吃个饭还要排场和仪式感的事情,在李瑄身上并不试用。
“听夫君的!”
裴灵溪知道李瑄这样是认真的。
李瑄与妻子们手拉手进入王府,现在将近子时,已是夜深人静。
“蓁蓁、淞儿不见夫君归来,已经睡去。”
霜儿向李瑄回答道。
“应该的!”
他确实回来的太晚了,见儿女不在乎这一日。
裴灵溪为李瑄准备饭食的时候,又被李瑄拒绝。
他在李适之那里已经吃过。
本想在院内梨树下,与妻子们一诉衷肠,但天寒地冻,外面太冷了。
裴灵溪已吩咐婢女为李瑄准备热水,为李瑄沐浴更衣。
看到四女成熟的娇躯,本来可以压制的欲望蠢蠢欲动。
他拉着四女为他沐浴更衣,今晚,他要当一次“昏君”。
干柴烈火之下,一夜婉转,自是不必多说……
翌日,李瑄不去尚书省。
他感觉自己还没睡一会儿,李蓁蓁就敲门,大喊着“阿爷,阿娘……”
七八岁的李蓁蓁,粉雕玉琢,水灵水灵的,穿着小襦裙,她早已记事,知道阿爷回来。
李瑄穿戴整齐后,把李蓁蓁捧在身上,一阵玩乐。他特意准备一个玻璃珠,作为礼物给李蓁蓁,看起来很好玩。
他又看向李奕、李淞两个儿子,没有厚此薄彼,也给他们一人一个玻璃珠。
这一天,李瑄只是问一下儿女们都诗文经典,让他们知道父亲在关注他们的学习,随时会考验他们。
李瑄在家中主要等待昨日他被刺杀的消息和流言发酵。
第二天,李瑄依旧没有去中书省。
秘书监已经驻扎在秦王府旁边的宅子中,有事情会送到他这里。
朝政事务,照常运行。
第三天,李瑄在后院弹奏他的九霄环佩古琴,裴灵溪弹瑟,姜月瑶吹笛子,霜儿奏琵琶,长离跳舞。琴瑟和鸣,非常欢乐。
长安城中围绕李瑄被刺事件,越来越多的矛头指向李亨。
正常情况下,这种言论是不能乱传的,但京兆尹卢奂也无法找到源头。
终于在十一月初六,薛错来李瑄府邸向李瑄汇报,说刺客已经全部招供。
初六下午,李瑄出秦王府,入兴庆宫中。
即便兴庆宫与道政坊只隔一条街,但有不少人看到李瑄带天策卫入内。
……
南熏殿。
最近几日,李隆基坐立难安。
虽无法得到外界的消息,但李瑄被刺杀,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传到李隆基耳中。
刺杀失败使李隆基捶胸顿足。
细思之下,更加遗憾。
那弩如果不被挡住,而是命中李瑄的面部、眼睛,他此时或许已经重新得到权力了。
他怀疑是张垍所为。
听说刺客已经被活捉,如果把张垍供出来,会不会牵扯到他?
这是李隆基寝食难安的原因。
特别是李瑄从洛阳回来以后,整整三天没有来拜见他。
反倒是百官先去拜见李瑄。
这不是臣子所为。
“秦王驾临兴庆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提醒李隆基秦王来了。
李隆基刚想出南熏殿,忽然觉得应该是李瑄拜见他,而非他去迎接李瑄。
遂令宫女整理着装,在外殿主位上落座,等待李瑄前来拜见。
高力士和鱼朝恩侍奉在左右。
但两人的心思完全不同,李隆基近日的神态,高力士看在眼中,他最了解李隆基,所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鱼朝恩也害怕张垍的事情东窗事发。
刺杀秦王失败,必然会彻查。如果查到兴庆宫,他小命难保。
“秦王驾到!”
不一会儿,李瑄出现在南熏殿外,由赞礼官传唱。
李瑄身后跟着数十名扶着横刀的天策卫,他们立刻到达南熏殿的周边,等待李瑄传唤。
入朝不趋,剑履山河,赞拜不名!
李瑄挎着宝剑,不脱鞋子,直接进入李隆基居住的南熏殿中。
空旷的大殿上,看到李瑄挺拔的身躯,龙行虎步。
主座上的李隆基见李瑄如此,非常愤怒,李瑄越来越过分了。
“秦王日理万机,因何而来?”
见李瑄不拜见,李隆基忍住气愤,主动开口。
“臣东出平叛,横扫安禄山,扶大厦将倾,兴复唐室。如果有人要加害臣,该当如何?”
李瑄正言正色地向李隆基回复。
“诛害功臣,罪无可恕……”
李隆基看到李瑄的眼神,竟微微有些惧怕,他用吞吞吐吐的语气说道。
难道李瑄已经知道密诏之事了?“那天子自毁长城,该如何罪过?”
李瑄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王之意,朕不明白……”
李隆基身躯一震,咬牙说道。
高力士也陡然抬头,果然是这样。
鱼朝恩更是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圣人亲笔写给张垍的密诏忘了吗?何故杀我?”
李瑄从怀中取出一份密诏,小宦官赶紧上前接过密诏,呈给李隆基。
“按理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天下未安定,百姓有累卵之危,生民有倒悬之急。此时臣若饮恨,无颜去见太宗皇帝。”
“请恕臣不能从命!”
李瑄看着脸色发白的李隆基,幽幽说道。
看到密诏的那一刻,李隆基不再有任何侥幸,万念皆灰。
李隆基已经没时间去咒骂张垍。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惊慌失色,他害怕李瑄做出弑君之举,他不想死。
李瑄言语中的杀气,让李隆基以为李瑄要杀他。
在兴庆宫中虽然憋屈,但李隆基对自己的命一向珍惜。
“七郎,这是老奴的主意,不怪圣人,圣人只是一时糊涂听从老奴的鬼话,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高力士踉踉跄跄地下台,扑通一声跪在李瑄身边,欲揽下罪过。
“高翁不必如此,是非曲直,本王自有论断。”
李瑄亲自将有恩于他的高力士扶起来,并呵斥一声:“来人,将鱼朝恩砍了!”
他已经让刘单暗中查明,鱼朝恩与膳食局的人员联系,将密诏送到张垍手中。
最近李隆基一直宠信鱼朝恩,刺杀他的馊主意,八成就是鱼朝恩搞出的。
鉴于李瑄对历史上的鱼朝恩无比厌恶,即便不是鱼朝恩的主意,李瑄也要将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以便于接下来的计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