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文人回答道。
只有懂得政治的文人,才明白这几个官职的份量。
长安真要变天了!“七郎再次拜相,国家有救了!”
但百姓可不管这些,他们皆手舞足蹈,迅速将这个消息传给亲朋好友。
王公贵族在昨天就已得到这则消息,他们内心不忿,又不得不接受。
谁都明白,李瑄新主长安,会杀鸡儆猴。精明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跳出来。
这一日,整个长安都陷入欢喜鼓舞中。
秦王李世民是从老人口中听来的故事,那是太宗皇帝,传闻他英明神武,文治武功。
也只有他担任过天策上将。
李瑄继任秦王、天策上将,使百姓不再担心东面的叛军出潼关。
短时间内,他们改称李瑄为秦王,相信在秦王的治理下,家中会有余粮,即便发生蝗虫、暴雨等灾害,也会心有希望。
当天辰时,又一则告示张贴在长安坊市。
杨国忠、虢国夫人、韩国夫人、杨琦、杨铦等人在西市午时三刻斩首。
这则消息再次沸腾,无数百姓放下手头事情,向西市涌。
以至于前往西市的道路人满为患。
从太极宫通往西市的道路,有天策卫把守,除了押送犯人到刑场的囚车以外,还要保证李瑄通行。
在太真观中的杨玉环也从一名买菜回来的女道士口中惊闻此噩耗。
仅仅到长安两天,她的姐姐就要被处斩。
“不该让你们出蜀来长安……”
即便知道虢国夫人和韩国夫人罪有应得,但杨玉环依旧心如刀绞。
她认为这也有她的责任,正是因为她思念姐姐,李隆基才将三位姐姐从蜀地接入长安,使她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还有她的兄长,虽是堂兄,但他们的父亲将她抚养长大,她愧对逝去叔父。
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娘子可向秦王求情,他或许会看在您曾经帮他的份上,饶恕虢国夫人和韩国夫人等人。”
见杨玉环瘫坐在太真观桃树下梨花带雨地哭泣,随她一起入太真观的贴身侍女向杨玉环说道。
她将李瑄封为秦王、天策上将、尚书令的消息告知杨玉环。
权利在握的李瑄只要一句话,就能免除杨氏一族死罪。
“杨氏祸乱天下,在十年前他们就骂我是红颜祸水,有什么颜面向秦王求情!”
杨玉环止不住地抽泣。
她知道自己求情没有任何意义,李瑄虽不是铁石心肠,但信念坚定,绝对不会因为她请求而动摇绝心。
夺取权力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子微不足道。
她无法出太真观,不知有没有人为她兄长姐姐收敛尸体。
曾经杨氏提拔的人,一定避之不及。
最终,杨玉环将她仅有的首饰拿出,由侍女在东市变卖,请人为杨氏众人收尸,在城外买墓地立碑。
完后,杨玉环跪在主殿的蒲团上祈福。
她以前不信道教,这一刻她希望罪恶能通过祈祷得到救赎。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侍女变卖首饰以后,本想雇人,但百姓一听是为杨国忠和杨氏收尸,没有人愿意。
如果没有人收尸,只能由官兵运到城外郊野掩埋,不刻墓碑。
将近午时的时候,杨国忠、杨氏成员,被运送到囚车上。
由路嗣恭亲自带领,前往西市。
杨氏主要成员数十口都在内,囚车周围,尽是披坚执锐,任何人不得靠近囚车半步。
在这个时候,杨国忠才意识到自己将要被斩首示众。
“路嗣恭,你要杀本相吗?”
杨国忠的囚车在最前方,他对骑在马上的路嗣恭大喊道。
“你已不是宰相,休要自称。”
路嗣恭向杨国忠呵斥一声。
“为什么没有审判?只有皇帝才能定夺我的生死。”
杨国忠知道他马上要死,已经失去理智。
“事实证明,秦王也可!汝兴大狱的时候亦未审判那些蒙冤的人,这就是罪有应得。”
路嗣恭反唇相讥。
“把李瑄叫来,我要见他!”
杨国忠摇晃着囚车,使囚车叮当作响。
“午时三刻,秦王会到来!”
路嗣恭如实回道,然后不再理会杨国忠,以免误了时辰。
任杨国忠暴怒,疯狂,也无济于事。
那逐渐正中的太阳,像是催命符一样。
让那些贱民看着他被杀死,还不如死在马嵬驿。
杨氏成员一下子从天上跌落谷底,得知自己将被处决,面色苍白。
昔日威风八面,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殊不知,当一些钱势很容易得到的时候,就会从其他地方支付。
贪得无厌,骄奢淫逸,如今将付出代价。
被押赴刑场,他们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曾经的荣华富贵成为泡影,此刻等待他的只有冰冷的大刀。
在一众杨氏成员中,虢国夫人是最淡定。
反倒是杨国忠的夫人裴柔,已经被吓得昏倒在囚车内!“阿娘,是你害了我。”
在虢国夫人的囚车后面,裴徽等着她的阿娘,不甘又愤怒。
他认为今日的结局,都是阿娘创造。
“你没有享受富贵吗?没有阿娘,你能娶郡主吗?像男儿一样,不要让贱民嘲笑。”
虢国夫人对裴徽骂一声。
好狠的李七郎,她本以为李隆基死后,她才会有这种结果,没想到栽到李瑄的手中。
她认了!但她诅咒李瑄不得好死,历史上像李瑄一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裴徽颓然沉默,他也跋扈过,犯过罪。
她母亲权势滔天,他无法无天,曾一度以为不论犯什么错,虢国夫人都能摆平。
事实证明,有的罪责,虢国夫人也担不起。
她们路过街道的时候,免不了被百姓千夫所指。
“苍天有眼,杨氏终于遭报应了。”
“这是秦王在惩奸除恶!”
“她们应该千刀万剐,斩首便宜他们了。”
“我要看他们人头落地,看他们的血是不是黑的。”
百姓边指边道,随着囚车进入西市门。
今日的西市禁严,不再商贸。
刑台周围,观者如山,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还有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赶来。
路嗣恭到场后,下马到刑台主座上。
杨国忠和杨氏成员,或被拖到刑台上,或被抬到刑台上。
刀笔吏一个个确认她们的身份,记录,最后呈给路嗣恭,由路嗣恭签字。
处决杨国忠和杨氏的敕令,已由李瑄亲自签发。
他也告诉李隆基,老皇帝表面不做反应,心里却担心她玉环娘子无法承受打击。
杨国忠和杨氏跪在刑台上,一字排开。
一阵微风吹来,就让她们瑟瑟发抖。
有痛哭流涕,有吓尿裤子,有瘫软在地,也有如杨国忠一样咒骂李瑄。
看台下百姓也纷纷怒骂回击杨国忠。
即将午时三刻,光着膀子的刽子手正在擦拭兵器。
那明晃晃的大刀,不断地闪烁着太阳的光辉,这样的寒芒更让杨氏族人颤抖。
“我要见圣人,我要见贵妃……”
杨国忠汗如雨下,但随着午时三刻的带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面如死灰。
“秦王至……”
离午时三刻不到半刻钟,李瑄坐着马车,从天策卫拱卫的道路上出现。
他身后还有一些随从官吏。
路嗣恭立刻起身迎接李瑄。
在李瑄下车后,在场的官吏、百姓,纷纷向李瑄拜道:“拜见秦王……”
人山人海中,声音吵杂,李瑄只是伸手示意免礼,然后在路嗣恭的带领下,到观看席上。
路嗣恭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即将到来的午时三刻。
杨国忠和虢国夫人转头对李瑄怒目而视,他们知道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只有一些杨氏成员抱有幻想,向李瑄求饶。
不论什么样的目光,他都不予理会。
他恩怨分明,所斩首的杨氏成员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随着午时三刻的临近,气氛变得凝重,无数百姓凝神屏息,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低头看刑场。
“禀尚书,午时三刻已到!”
一名小吏确定时间精准,轻声向路嗣恭说道。
路嗣恭最后在状令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将令牌扔在地上:“午时三刻已到,斩!”
当路嗣恭斩字吐出,杨氏成员被两名士卒按在行刑台上,刽子手举起大刀。
杨国忠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刀还没落,他都灵魂似乎已被剥离。
十年前,他从剑南来到长安,追逐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他投机取巧,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自以为蒙骗李瑄,而沾沾自喜。
真正富贵也才几年,比他预期要短得多。
到头来,这似乎是黄粱一梦。
又或者庄周梦蝶。
本以为梦中的蝴蝶,却是做梦周公,荣华富贵像梦一般,虚幻、短暂。
“哈哈……李瑄,我在阴间等你!”
虢国夫人在刀落下的那一刻,挣扎着。
她笃定李瑄迟早会败亡。
她在笑,因为她死以后,李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杨玉环。
“噗嗤……”
“噗嗤……”
一颗颗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血液从刑台上流下,一直流到下方的泥土上,变成黑色。
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做门楣。
再富贵的权力,过刑台后,也会化作一样的鬼。
杨氏选择的道路,注定她们会有今日的结局。
在一片骂声中死去!
百姓没有因见到可怕而畏惧,他们纷纷叫好,痛快杨氏得已铲除。
“秦王……”
在停顿片刻后,不知是谁发起,百姓在烈日当空中,不断地重复“秦王”二字,崇敬的眼神望着一个方向。
清君侧最大的功臣!
那声音惊空遏云,隔着几个坊都可以听到。
“有没有人为杨氏收敛尸体?”
李瑄向路嗣恭问。
“回秦王,没有记录,应该是没有。下官会令长安县尉将他们运出城,在一起随意掩埋。”
路嗣恭向李瑄回答道。
“按平民葬,树立墓碑。五杨应该被记住一万年,遗臭万年。”
李瑄不赞同将杨氏随意一埋,那样十来年后就找不到踪迹了。
杨氏是古往今来,最奢靡的团体,她们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引以为戒。
以后人们路过她们的墓碑,愤怒的时候一口唾沫,才是她们的地位。
“下官明白,会令人操办这件事情。”
路嗣恭点头。
李瑄没有再多吩咐,又看一眼刑场后,走向马车。
前前后后到来不到半刻钟。
等李瑄的车马走出西市,喊秦王的声音才逐渐停止……
……
五月七日,安西军、北庭军、天策卫五千铁骑、尉迟胜所率领的一万西域骑兵,共八万五千骑,到达长安城外驻扎。
旌旗猎猎,铠甲如云,战马布满原野。
明显能感觉到与禁军不同的气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数十年安逸,使禁军失去斗志,不可能是边军的对手。
这也是燕云铁骑长驱直入的原因。
五月八日,李瑄用军资在长安周边购买猪、羊等肉食犒赏军队,让士卒在战斗前斗志昂扬。
五月十日,李瑄与李隆基一同乘龙辇出长安城,在龙首原检阅军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