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完成对麾下僚属的思想工作后,回到大都护府。
“阿爷……”
李蓁蓁小跑过来,跳到李瑄身上。
她等阿爷好久了。
熟悉以后,她非常亲近阿爷。
李看到李蓁蓁,会心一笑。
龟兹再好,也不比长安。
但他的后代不是温室中的花朵。
李瑄除了为儿女请名师外,他会在儿女再长大一些,亲自教导,植入根深蒂固的思想。
许多事情,一个人,一代人是完不成的。
需要他的后代不懈努力,共同禀承意志。
“夫君是否饥饿?妾身为你准备饭食?”
长离接过李瑄的诸葛亮剑,向李瑄询问道。
“不用,今日我来主厨!”
李瑄捏了捏李蓁蓁的脸蛋,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
君子远庖厨,在李瑄这里并不适用。
他不止一次亲自下厨。还让公输青子打造适合炒菜的铁锅。
能吃上李瑄的菜,裴灵溪、姜月瑶、长离、霜儿都很幸福。
从古到今,没有一个男人能和李瑄这样。
“蓁蓁最喜欢阿爷做饭。”
李蓁蓁想到阿爷的厨艺口水都流出来了。
“等会蓁蓁多吃点。”
李瑄将李蓁蓁交给霜儿。
然后更衣进入厨房,妻子们在旁边帮衬,半个时辰后,李瑄用简易的调料,炒菜、烹饪六菜一汤。
由于季节原因,大多都是肉菜。
等蔬菜成熟以后,李瑄能炒出更多菜肴。
看妻子和儿女吃得津津有味,李瑄笑道:“以后我或许还会被称为美食家。”
他知道炒菜很快就会流传下去,成为华夏的传统。
通过后世厨师们的想象和创造,出现各种名菜。
“夫君,什么是美食家?”
裴灵溪向李瑄询问。
“就是能创造菜肴的人。”
李瑄回答道。
“那夫君一定是!夫君是奇才,无所不会。”
裴灵溪巧笑嫣然,眼中透露着浓浓的爱意。
她们也在学习夫君做菜,只是没有这种概念,技艺不成熟。
不需多久,就不用夫君亲自动手。
一家人其乐融融,李瑄为李蓁蓁和李淞夹菜,没有厚此薄彼。
“阿爷是大英雄,看那么多铁人铁马因阿爷而喝,我以后也要如阿爷一般。”
吃饱以后抹了抹嘴唇的李淞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瑄。
今日裴灵溪、姜月瑶带着他和李蓁蓁到龟兹城上。
那万人中央最瞩目者,就是他的父亲。
第一次见父亲指挥千军万马的伟大,给他幼小的心灵产生极大的震撼。
以前只知道人们尊敬父亲,现在他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会敬重父亲!
“淞儿大有可为!”
李瑄哈哈一笑。
随后,李瑄令婢女带李蓁蓁和李淞下去洗漱休息。
“灵溪、月瑶、霜儿、长离。最近龟兹城中,有没有流传什么关于我的风言风语?”
黄昏,李瑄将四女叫到阁楼之中,突然向她们询问道。
“龟兹城中没有关于夫君的风言风语,只是……”
裴灵溪刚否认,但想到在长安为人质的李奕后,欲言又止。
姜月瑶、长离等女也面面相觑。
她们知道一些传闻,但不便提出。
“只是传我有不臣之心?”
李瑄把手放在裴灵溪肩膀上,又抚摸她的秀发。
“夫君,我们相信你忠君为国。”
裴灵溪心中一急,她任何时候都相信李瑄。
三女也用真挚地眼神看着李瑄。
她们不懂什么军政,只知道夫君是天纵奇才,一定有自己的谋划。
“我是太宗皇帝的子孙,我只忠于国家,忠于社稷。而高宗和天后的后代,已不足以为天下的表率。我更适合当苍生之主。”
李瑄不再隐瞒自己的妻子。
起兵在即,是时候让她们知道了。
不同于面对麾下将领、僚属,他对妻子直言自己的将小宗代大宗。
有法理者,为大宗。
他虽然是李承乾的后代,但李治继位后,李治的子孙为大宗。
李旦继位,李旦的子孙为大宗。而李治的其他儿子,将沦为小宗。
李隆基继位亦是如此。
因为都是正统承认的皇帝。
裴灵溪、姜月瑶四女眼眸圆瞪。
她们未想过夫君有此野心,夫妻几年,夫君从未表露过。
可夫君亲口说出,她们除了震惊,只能接受。
按理说夫君有“雄天下”之意,她们应该高兴。
如果李瑄荣登大宝,裴灵溪将母仪天下,贵为皇后。
长离、姜月瑶和霜儿也少不了成为妃子。
妃子虽然是皇帝的妾室,但小妾和妃子可谓天壤之别。
杨玉环,贵妃,也是妃子。
但裴灵溪四女真心喜爱李瑄,特别是长离和霜儿无依无靠,将李瑄视为全部,她们潜意识认为谋反的风险太大了。
小宗代替大宗,自秦始皇统一天下以来,还没听说过小宗代替大宗成功的事情。
李瑄不是李旦的子孙,离得太远了。
她们知道夫君骁勇绝伦,但第一个面对的,将是天下大族、官吏的不服。
届时,她们的夫君还会有危险。
“夫君,妾身支持你,明日舍身便为士卒缝制棉衣。”
裴灵溪眼间泪水打转,她表现出坚强果断,握住李瑄的手说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李瑄所做,比传言还可怕。
非常时期,她们只能尽绵薄之力。
裴灵溪清楚,夫君向她们袒露心声后,就代表不再有回头路。
谋逆是夷灭三族的大罪。
她们愿伴随夫君走下去,哪怕满门抄斩,也无怨无悔。
“夫君,我也会缝制棉衣。家中女眷许多,可以教导她们一起。”
霜儿也开口道。
李隆基赏赐李瑄许多美女,在安西都护府。
没有娶妻的将领,李瑄为让裴灵溪给他们牵线搭桥。
给这些教坊歌女归宿。
而将领远在西域,能娶到这么漂亮,又有才艺的汉族美女为妻,也有福气。
他们不在乎是不是贱籍,在李瑄的地盘,一句话脱离贱籍。
迎娶妻子的将领,会更卖力为李瑄效死命。
“夫君,我们也可以学习。”
长离和姜月瑶也表示道。
她们和裴灵溪的想法一样,夫君在准备造反,只有一条道走下去。
她们将不离不弃,即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灵溪,奕儿那边一定会安全的。还有你和月瑶的父亲,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在裴灵溪等女表达对他的支持后,李瑄从裴灵溪眼中看出她的担忧。
他一把将裴灵溪搂在怀中,让她心安。
在这个时候,大都护府的女眷为士卒缝制棉衣,确实能暖士卒的士气。
“夫君……”
裴灵溪泪流更多。
……
时间如指尖之沙般流逝。
天宝十四载,六月。
惴惴不安的李隆基再次传令安禄山来参加安庆宗的婚礼。
他亲自赐婚,以荣义郡主配之,是何等的光荣?
安庆宗作为安禄山的长子,安禄山于情于理都要回到长安,参加婚礼。
之前裴士淹回来的时候,李隆基向裴士淹询问过安禄山的身体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安禄山“如常人般”。
李隆基宁愿相信安禄山大病初愈,也不信裴士淹所说“无人臣之礼”。
这个掌握帝国权力近五十年的老皇帝,就像他的国家一样,日落西山。
他给予安禄山最大的器重,是以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安禄山不会叛变。
使者离开长安后,李隆基一改往常,每日都向高力士询问使者回来没有。
以至于比以往更苍老,满头的银白。
高力士忧心忡忡,他在通化门的城楼上,望着可能从龙首原归来的使者。
不久后,使者终于回来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高力士,把心沉入谷底。
他满怀忐忑地将消息告诉李隆基。
安禄山再次推脱称病,拒绝回长安参加儿子的婚礼。
那一日,李隆基颓然地坐在跃龙殿中。
安禄山的不臣之心,几乎昭然若揭。
但李隆基此时还认为安禄山只是发脾气,抱有一丝希望。
他脑子里回想他那憨态可掬的禄山,想到安禄山平时的种种表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反贼。
杨玉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不敢相信安禄山会是一个造反的叛贼。
安禄山跳胡旋舞的时候,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与人结仇,多破口大骂,看起来没有心机。
但凡有点小功,就像圣人邀功请赏;在范阳得到一点好东西,就迫不及待送到长安,李隆基说安禄山是纯粹的野蛮人。
这不是骂人,恰恰是觉得安禄山耿直,非狼子野心之徒。
和安禄山一比,杨玉环嫩太多了。
杨玉环提醒李隆基,还有李七郎,哪怕出现最坏的结局,大唐还有李七郎这座万里长城可以倚重。
如此,李隆基将心稍微放下一点。
就这样,安庆宗继续与荣义郡主完婚。
但婚礼十分冷清,即便是圣人赐婚,也几无人至。
荣义郡主注定悲剧。
但安庆宗也极为可怜,虽身居高位,但他根本不知道父亲要谋反。
从一开始,他就是安禄山取得圣人信任的牺牲品。
安禄山更宠爱次子安庆绪。
杨国忠与安禄山矛盾已久,此次安禄山再次拒绝入长安后,他秘密派人围堵安禄山的豪宅。
将安禄山的门客全部捉拿,并让御史台突袭审讯,但这些门客不清楚安禄山谋反的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