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李适之的顾虑,小儿小女(1 / 2)

宋国公府,门前依旧。

十年时间反如掌而过,他有幸成为李适之的儿子,使他有较高的起点,能在安史之乱前,到达如今的地位。

李适之急流勇退,未必不是好事。

他得以颐养天年,不必操劳政事。

无数臣子,都是在政治上的失意和贬谪,然后郁郁而终。

李适之虽还有太子太师的头衔,但不需要教导太子。

李隆基为防止皇子太子与大臣们结党营私,把皇子和太子都养在十六王宅,严加看管。

平时太子的老师,一般都是没有地位的文人官吏,甚至还没有品级。

李玉莹这几年一直在济生堂学医,她可能受李瑄影响,一改之前,想要有作为。

因为济生堂是李瑄一手建立,而且李瑄还出重金发展。里面的大医陈藏器、王冰,都是李瑄一手提拔。

立志要在十年之内,培养出第一批优秀的医者,悬壶济世。

李玉莹也想成为其中之一。

李适之现在惟一头疼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老大不小了,还不嫁人。

贵族哪能学医?让别家笑话。

不过李玉莹用李腾空的例子反驳李适之。

李腾空是李林甫之女,有高超的医术,还能为贫苦百姓治病。

李适之只能让裴灵溪劝一劝李玉莹,哪怕是自己挑选如意郎君,也要在桃李年华出嫁。

现李玉莹在天水王府住下,陪伴裴灵溪,和侄子侄女们玩耍的同时,也是觉得李适之老是唠叨她。

“孩儿拜见父亲!”

随李霅和李季卿入宅后,李瑄一入仪门,就看到李适之正快步走来,他立刻上前拜见。

很明显,李适之听下人汇报说李瑄回宋国公府邸后,立刻出堂,看他三年未见的七郎。

可能是进入花甲之年,李瑄西出远征的时候,李适之提心吊胆。

和他任节度使的时候不是一个概念,因为李瑄踏上一个从未有唐将去过的地方。

他的七郎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做出了前无古人的功绩。

虽已罢相,但他们一家尽殊荣。

“至亲不用如此!远征在外,风餐露宿,七郎辛苦了。”

李适之将李瑄扶起来,儿子一如三年前一样,心中宽慰。

见到神采奕奕、目光灼灼的七郎,他心中的石头落下,因为他认为儿子迟早会再度入相。

这和功利心无关,自古文人权贵,都以拜相为最终目的。

李适之老了,希望自己儿子将来越来越好。

其他的儿子才华一般,如李霅、李季卿等,最多是郡守之才。在现在的岗位上,并不是很优秀。

他希望他死去以后,七郎能照顾一下他的兄长。

当年李林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右相府是长安最豪华的府邸。

再看现在呢?物是人非!

“孩儿戎马十年,雪域高原亦去过。在西域谈不上艰苦。倒是父亲,要注意身体啊!”

李瑄握住李适之的手说道。

他觉得最艰苦的战斗,是在雪域高原,许多将士没有战死,反而病倒。

相比之下,西征之战,还算顺利。

他认为大食军队不如吐蕃的步骑,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

“为父有麒麟儿光耀门楣,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说话间,李适之拉着李瑄一起,进入前厅。

虽天色已晚,但前厅之内,灯火通明。

茶水、点心也已准备好。

“七郎,此次回来,有没有机会留在长安呢?”

李适之意有所指地向李瑄问道。

如李瑄这种情况,留在长安,意味着再度拜相。

李适之以为李瑄立下这么多功绩,圣人又给予丰厚的赏赐,此次很有机会。

“我的棱角未被磨平,还不到留在长安的时间。我已经向圣人申请,天宝十四载,再次西征。”

李瑄向李适之回复道。

“七郎还打算变法吗?地方上抵触,是无休止的。欲壑难填啊!”

李适之听懂李瑄的意思。

他担心李瑄陷入其中,难以脱身。

天下太大,总有人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抵抗新法。

站得再高,也有看不到的死角。

“父亲请相信我,下一次我回长安,一定能整治地方上的豪强。”

李瑄郑重地向李适之回答道。

他当然知道常规方法行不通,只能用非常规方法。

李瑄丛来不是要大族的命,他们依旧能富贵,只是放弃土地兼并,释放农奴。

这点都办不到的话,就不用留他们了。

“七郎壮岁即位极人臣,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为父是平庸的,七郎有自己的主见即可。”

李适之见此不再多劝。他的才能和李瑄差太远。

或许有许多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孩儿会有分寸,父亲只需等待。”

李瑄没有客套,提前向李适之提醒:“父亲,如果我派遣罗兴回来传递消息,您一定要慎重。”

“罗兴啊!为父知晓。”

李适之不以为然地回应一声。

“我再去西域,会将灵溪、霜儿接走,淞儿和臻臻也会一同随我去西域。奕儿就留在长安,由父亲照看了。”

李瑄又向李适之拜托道。

“七郎放心!我会教导好奕儿。”

李适之点头,边帅留质子在长安,谁都不能例外。

甚至不能去向李隆基求情,否则李隆基一定会起疑心。

当然,李适之也没认为有什么不对。

这样裴灵溪也能和李瑄夫妻团聚。

“七郎……最近有消息传言,安禄山想要造反,你怎么看待?”

李瑄和李适之聊了一个时辰后,李适之主动说起这件事情。

他和长安诸郡王、老臣们结交,听到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语。

起初以为这只是空穴来风的话,但后来越传越夸张,特别是最近两个月。

连宰相杨国忠,都屡屡劝谏圣人安禄山要造反。

安禄山掌握三镇节度,有危害大唐社稷的风险。

“孩儿不好去判断。圣人无论如何都不信安禄山会造反。或许是流言蜚语,是杨国忠与安禄山在争斗。”

李瑄摇了摇头。

现在安禄山要是敢来长安,说明他确实胆子大。

但安禄山已经好久未至,他只是将不断将搜刮到的金银珠宝运送到长安,取悦李隆基。

“为父统领过范阳军,军中胡人众多,军纪难以纠正。怕被安禄山利用。”

李适之比一般人更了解范阳军。

十几年了,他以前任命的将领,即便不死,也早已被安禄山更换。

而且李适之任幽州节度使的时间太短,有过胜利,但都是小胜,还未在军中建立足够的威望。

“父亲无须多想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他造反,也是我们这些将领的事情。大唐立国已一百多载,岂是那么容易崩塌的?”

李瑄安慰李适之。

“圣人,唉!”

李适之重重地叹一口气。他实在没想到晚年的李隆基,比孙权、萧衍晚年还要糊涂。

他不明白,明明有了武氏和韦氏的教训,以前那么精明的李隆基还会如此。

李隆基可是亲身经历天后时代,看着武则天害死自己的母亲,看着武则天被张柬之赶下台。

又亲自发动唐隆政变,灭掉韦氏集团。

更自相矛盾的是,李隆基因为一点猜忌,废去发妻王氏皇后。

覆车之辙,历历在目,李隆基一点都不长教训。

五杨的行径,李适之都看不下去。但杨国忠是宰相,他没有权力多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长安搞得乌烟瘴气。

“像杨国忠和杨氏这样的家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李瑄听到李适之说这番话,心中很是高兴。

李适之发牢骚,代表他决断大事的时候,很容易听从他的指示。

“是啊……圣人年事已高,新君不会容忍杨氏的。”

李适之以为李瑄指的是这些。

李瑄只是微微一笑。

“七郎,天色不早了,回天水王府,灵溪在等着你呢,七郎的儿女都机灵可爱,将来一定成大器。”

李适之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下达“逐客令”。

李瑄近三年才回一次家,是要与妻子见面。而且李瑄走时,孩儿尚幼。

他知道七郎一定想见他们。

“好!那我明日再来拜见父亲。”

李瑄起身说道。

监礼官未通知明日上朝,说明李隆基明日不朝。

甚至可能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再早朝。

因为李隆基快要摆驾前往华清宫,到那里李隆基更加慵懒。

有的时候,杨国忠可以直接在家里处理国家大事,百官到杨国忠府邸拜见,不需要去中书门下堂。

李适之掌灯送李瑄出门。

“父亲不必出门!”

李瑄制止李适之相送,向李适之一礼后,在管家赵宗的带领下,离开宋国公府。

裴璎带着亲卫在门口等候已久,李瑄跨上马,迫不及待地前往坊门。

“是天水王,将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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