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听说你最近得一匹宝马。”
会议结束后,王忠嗣将李瑄留下。
风声传得很快,李瑄每日都牵着马出城,回乐城中的士兵和官吏皆见。
“侥幸在马市中得良马,像是一匹与良家杂交后的野马,现已被我驯服。若王帅爱马,我可以赠给王帅。”
李瑄知道王忠嗣不可能要他的宝马。
“七郎啊七郎!宝马良驹,应在猛将手中。我哪能夺人所爱!”
王忠嗣知道李瑄不是真心的,故而笑骂。
自成为主帅后,他不能再如一个猛将一样,冲锋陷阵。
此次他率军从阴山出,向西横扫。是主帅必须要坐镇,统领大局的方向。
而张齐丘从鸣沙渡过黄河,沿贺兰山行军,更像是一支偏师。
突厥左厢中,大部落有数十个,分布在贺兰山以西、狼山东北、浑义河(今翁金河)沿岸、郁督军山(今杭爱山)周边,还有居延海、独乐河(今图拉河)、仙娥河(今色楞格河)、嗢昆水(今鄂尔浑河)、延特勒泊(今库苏古尔湖)等周边。
其中有一些部落,还有一些小部落,唐军不可能损耗国力、兵力去寻找。
将突厥左厢主力击破,王庭覆灭,剩下中小部落,就会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那末将就骑上宝马,为国建功。如果有机会进攻突厥牙帐,王帅一定要想起我。我有飞骑入刀矛之林的勇气,还有携猛士擒拿可汗的志向。”
李瑄微微一笑,对王忠嗣说道。
“我年轻之事,也与你一样,好战呈匹夫之勇,想效霍去病故事。可你比我那时候还年轻,我知道无法阻止你。你要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王忠嗣看到李瑄,想起当年的自己,跃马扬刀,冒矢冲入万众之中。
他知道将领的勇敢,能激起士卒的勇气。
主将冲锋不退,士兵皆不惧死,往往能立下耀眼的功绩。
但缺点很明显。一旦主将死于阵中,那大军有崩溃的风险。
王忠嗣还是希望李瑄能克制住。
“末将一定谨记王帅的教诲。”
王忠嗣的父亲就是战死的,在这方面,李瑄不想多谈。
“事实上,这次战斗并非良机。拔悉密可汗新立汗国,欲望膨胀。若能等个两三年,他与突厥可汗必有一战。届时我大唐可收渔翁之利。但圣人的意志已至,我不久前上书,却无法更改。”王忠嗣叹息一声。
“面对日暮穷途的突厥,有回纥和葛逻禄相助,我大唐不会损失太多。特别是回纥,他们为建立汗国,定倾尽全力。”
李瑄安慰王忠嗣,他感叹王忠嗣果然是名将,能看得如此透彻。
历史上在一年后,拔悉密颉跌伊施可汗攻破突厥王庭,杀死乌苏米施可汗。
虽然突厥贵族立刻就立了新可汗,但突厥已是雪上加霜,王忠嗣轻易降伏左厢。
“嗯!我麾下的都虞候李光弼是一名足智多谋的将领,我会派遣他随着鸣沙方向的军队行进,有事可以向他说明。”
王忠嗣这么说,是认为张齐丘在某些方面有缺点。
但张齐丘毕竟是朝廷任命的“褚帅”,与监军韩庄关系甚好,又无过错,王忠嗣不便说什么。
“末将知晓。”
李瑄最清楚李光弼的能力。
虽然李光弼现在的职位较低,但迟早会在名将如云的盛唐脱颖而出,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两人谈论到午时,李瑄向王忠嗣请辞。
他要回丰安军城,早做准备。
王忠嗣没有挽留,让节度使判官亲自送李瑄出城。
一天后,李瑄骑着火云马,回到丰安军城。
他第一时间吩咐军中佐吏,对仓库中的兵器、盔甲进行清点。
距离大战,还有近一個月,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丰安城是一座军城,士兵们面对黄河与黄沙,几乎没有可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