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衣挣扎的力道极大,嘴中发出粗喘声。萧时和魄风两个大男人,竟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控制住她。白鹭紧盯着柳时衣的腹部,持续摇晃着手镯,每当手镯发出响声,柳时衣腹部就凸得越高,她的挣扎也就越厉害。
萧时眼看柳时衣的四肢也努力地上抬,甚至反折出了明显异于常人的弧度,伴随着骨节嘎吱作响,她的手腕似乎在自己手心之下生生转了个方向,哪怕是折断自己的手腕,也要用掌心着地,用力将身体撑起来。
柳时衣的关节一点点变形扭曲,单听声音就知道她的骨头已经断了,可脸上却毫无痛意,依然热切地望着白鹭。萧时看不下去,厉声问白鹭:“还要多久?!她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在这还未立春的寒夜之中,白鹭的额头竟是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脸色白得出奇,现在更是没有丝毫血色,近乎砖墙一般不自然。她明显也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当时萧时体内的蛊虫受到七寸莲花的影响,被强行排出体外,就让白鹭瞬间没了应战之力。此时要她自己生生引出柳时衣体内的蛊虫来,可想而知对她的影响会有多大。
但她咬紧了牙关,又晃了一下手镯,在清脆的银器响声之中,低吼道:“快了,按好!”
柳时衣现在这样,对在场三人都是折磨。饶是魄风也遭不住这样看着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活活要把浑身骨头都折断的场面。但白鹭不放话,剩下两人谁也不敢松懈丝毫。
白鹭又敲了几次手镯,终于是听到柳时衣腹中传来了蛊虫的窸窣声,眼神一亮,立刻倒出袖中银针,一手掀开了柳时衣腹部的衣服下摆。
萧时和魄风吓了一跳,只见柳时衣的肚皮被皮肤之下的东西撑得近乎透明,竟是显出了一张小小的、类似人的脸部轮廓。那张脸用力朝外顶着,发出了一阵近似幼儿啼哭般的声音,紧接着,白鹭用银针冲着脸眉心的地方刺了下去,那脸像是忽得皱成了一团,发出了痛苦的尖叫,此刻听上去更像是女子恸哭。
白鹭一手拔下自己的发簪,用簪子的尖端在柳时衣肚子上划了一道,紧接着,一张小小的人脸,从那道伤口之中艰难地伸了出来。伴随着这东西努力向外爬,柳时衣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像是受过了无数苦难与折磨后,彻底失去神智、痛彻心扉的尖叫。
那东西在柳时衣的惨叫声中,缓缓爬了出来,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只肥嘟嘟的烈红色小虫,头部却长着一张人脸,伴随着身体两侧的无数触手,显得诡异至极。
白鹭伸出刚刚划破了的左手食指,以自己的血将人面红虫引上了自己的指尖,待那虫子完全爬上了白鹭食指,柳时衣终于是停下了惨叫,整个人的身体也像是忽然泄了气的皮球,虚软无力重重倒下,双眼紧闭,没了动静。
而白鹭端着那虫子,另一手从怀中轻轻掏出一个火折子,扔给了魄风,用气声轻轻对他说:“去点着,把你箭弩的箭尖烧红,然后拿过来刺它。”
魄风不敢耽误,立刻照做,萧时则立刻低头去看柳时衣的状况,只见她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他搭在少女的手腕处,快速替她诊了下脉,发现脉象虽然微弱,但好在已经平稳。
萧时终于是松了口气,而魄风很快拿回了烧红箭尖的银弩箭。那人面红虫正抱着白鹭的指腹,贪婪地吸食着女人的血,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正有东西在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