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一听,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那沈大小姐之前给她们家送的棉衣,到现在还穿在自己身上。她推了一把柳时衣:“哎哟,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是该送送沈大小姐。你们赶紧去,早些回来,等你们一起吃早饭啊。”
张大娘的女儿从院子里探出半边身子:“沈大小姐今天走吗?娘,我也想去送她。”
张大娘回头看了眼女儿:“你不是马上要带二妞她们去庞秀才家借书吗?你把书读好了,将来有的是机会见到沈大小姐。”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缩回了脑袋,柳时衣笑着冲她喊:“没事儿,我替你跟她说,你去让庞秀才再练练他那口条啊。”
张大娘无奈地摇头,又推了柳时衣一把:“赶紧走,别等会儿赶不上了。”
屋里的小姑娘又悄悄探出头来,嚷嚷着说道:“柳姐,你要是出村,记得帮我们带些糖葫芦回来。”柳时衣嘿嘿一乐,答应道:“行行行,知道了——但是得给我付钱啊。”
“你吃我家那么几天早餐,抵了!”
“一码归一码啊,不许赖。”
张大娘看着萧时,眼神中满是无奈:“你赶紧带她走,这嘴叫一个贫。”
萧时一手按着柳时衣后脖颈,让她挥手跟张大娘和张家丫头作别,然后拉着她跟魄风、殷裕一同离开。
张大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笑一声,拿着自己做工的活计出了门去。
已是暮冬,空气中风还打着弯儿。张大娘迎着初升的阳光走到了市集。不过是初晨,市集上人还没有几个。张大娘甫一到地方,便一眼就看到了百花楼门口有一群黑衣人。
这群人面生得很,形迹可疑,竟是径直就准备推门进去。
“干嘛呢!”
张大娘连忙喊了一声,小跑几步,警惕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问道:“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领头的那名黑衣人三角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他冷声问道:“月见刀是不是在这?”
张大娘皱眉问道:“什么刀?”
领头的没多说话,直接伸手把张大娘别到一边,明显是懒得再跟她多说。
张大娘在心底给自己鼓了鼓气儿,又挡了上去:“这儿不营业了,你们要打尖住店,就去别处。”她努力挺直了腰杆,挡在百花楼前,坚决不让他们进去。
黑衣人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寒光让张大娘抖了一下。然而,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再跟她纠缠下去,他手指微动,下一刻,一把长剑便如闪电般刺向了张大娘。张大娘躲避不及,长剑瞬间刺入了她的前胸,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襟。
张大娘震惊地看着黑衣人,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她怎么也没想到,流水村竟然短短几日后,就又出现了这些神秘又狠毒的人。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黑衣人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大娘,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们继续向百花楼内走去,似乎要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张大娘,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推门进去,渐行渐远。太阳终于完全升了起来,但张大娘的身体却逐渐冷硬。
在崎岖的官道上,沈府的车马如一条缓慢爬行的巨龙,在皑皑雪地中艰难前行。车厢内,沈溯闭目端坐,外界的喧嚣仿佛与她无关。然而,突然间,车马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管事的呵斥声。
“大胆,尔等竟敢拦尚书府的车?!”管事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但似乎并未能让对方退缩。
沈溯微微皱眉,她对这样的吵闹本不感兴趣,但接下来的一道熟悉声音却让她睁开了眼睛。
“我们是来找沈大小姐的,你让我们跟她说两句话。”是柳时衣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我们大小姐可不是什么随便能见的人。去去去,别在这挡道。”管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沈溯心中一动,她撩开车帘,看向车外站着的众人。她的目光在柳时衣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管事。
“停车。”沈溯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不容置疑。
管事脸色一变:“大小姐,您那女诫可是还没抄完呢。”
沈溯淡淡看了管事一眼:“你也别忘了,神女大典马上就开始了。”讽刺的是,到她被太子选上前,是她在沈府最有分量的时候。
管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停了车。他心中明白,这位大小姐,最近是老爷的心头肉,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他脑袋掉了也难以平息沈书问的愤怒。
沈溯走下马车,来到柳时衣等人面前。她看着柳时衣手中的夺魂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上次答应帮你采的草,也算不欠你东西了。”柳时衣将夺魂草递给沈溯,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沈溯接过夺魂草,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时衣:“怎么,不担心我害人了?”
柳时衣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你不会。”然后她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道:“你这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也不算太坏。”
沈溯一愣,她没想到柳时衣会这么信任她。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
“若是被人欺负了,记得回来找我。”柳时衣拍了拍沈溯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沈溯轻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她心中明白,虽然只相识了短短数日,但柳时衣几乎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就在这时,殷裕也忍不住走上前来。他支吾了半天,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艰难地开口了。
“你、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