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远舟的这一剑很快,比刚才刺刘全的那剑快了何止一倍!?
也许大部分人在过后都会想为什么对待一个连谢步御都能制服的人,阜远舟需要出这么大的力,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宿天门的左护法今日注定会命绝于此了。
可是碧犀却没有死,他甚至没有被阜远舟的剑刺中。
他用诡异的身法躲过了阜远舟的琅琊,一种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的身法。
准确地来说,是刚才没有在碧犀身上看到过的身法。
这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能够使得出来的能力。
便是江亭幽本人,也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他也算是在场的人中和碧犀接触最多的了,但是他一丁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碧犀就以这般游刃有余的姿态躲开了阜远舟见血封喉的致命一击,飘然后退到几米,朱唇一抿,犹带悠然笑意,“说翻脸就翻脸,阜教主此番作为,未免有失大家风范了。”
一招未能得手,阜远舟也没有再次追击,随意握着剑柄,仔细地打量着他,“现身人前却乔装打扮藏头露尾,本王才知道宿天门门主原来是这等‘英雄气概’。”
“碧犀”眼睛一闪,骤然笑了出声,在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变了,雌雄莫辩的音调在偌大的空间里徐徐铺展而开,充斥着一种浓浓的莫测的诡谲感,整个正厅都似乎暗了三分。
——霎时间如判两人!
阜怀尧脸色轻变,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便是三天前他听过的宿天门门主的声音!
江亭幽更是惊然,因为他完全没有留意到碧犀竟然不是本人——方才他还一直以为是碧犀掩藏了自己的实力!
苏日暮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整个人进入一种潜默的状态,他的手放在画轴上蓄势待发,存在感却是慢慢在减弱,如果有个万一,他就是一个最出其不意的伏击者。
身份被揭穿,宿天门门主也不掩饰,笑声落下之后,他面具后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阜远舟,若有所思,“本座养育碧犀二十余年,对他的一举一动何其了解?自认没有破绽之处,阜教主何等眼力,竟能看得出来?”
阜远舟还是在仔细端详着他的模样,闻言,摇头,“不,本王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碧犀是不是易容的或者有什么违和感,宿天门门主虽然恣意妄为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也不会做无为之事,既然在三天前,他亲自找上了阜怀尧下了三日铭萝庄之约的请帖,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不露面看他们在这里干等着玩这等无聊的把戏,毕竟今天之事虽然大家彼此有个分寸,还没有到真正最后决战的时期,却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凭本事先来登台亮个相,试探一下彼此的实力,至于借此机会消耗彼此实力什么之类的事情,就见仁见智了。
刹魂魔教可不是宿天门能够轻视的存在,即使宿天门门主一人笑傲天下,也无法保证他的属下个个纵横江湖无敌手。
但是今天他们从步入铭萝庄开始,先来一个范行知,再来一个刘全,这等角色实在登不得台面,却是足够人生百态尽显,除了宿天门门主爱看这些东西,阜远舟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这般无聊,说到底铭萝庄被宿天门鸠占鹊巢,有什么人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宿天门一一安排好的。
那么,宿天门左右护法轮番登场,宿天门门主在哪里?
阜远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留心这个问题,他本来在想这个人也许在什么地方窥探着他们,但是他又想到了,有什么地方看戏能比这里来的痛快?!
再加上阜怀尧曾经提过,三天前宿天门门主就和左护法碧犀玩了个角色扮演的游戏,那么既然碧犀能够扮演宿天门门主,为什么宿天门门主不能扮演碧犀?!
猜到了这个可能性,阜远舟才会冒险一试,猜对了,自然就省了被人看戏的份儿,猜错了,那么就只能算是碧犀倒霉了。
而且,杀了一个左护法,宿天门门主还不现身,即使他没有七情六欲,也显得过于孬种了。
宿天门门主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被黑玉面具遮掩的颜容并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嘴角倒是一直弯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谋而后动先发制人,你倒是学了桀儿十成十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