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天气明媚,骄阳傲空。
议事结束之后,一众大臣从议事殿里边谈论着刚才在殿内议论的话题边走出去。
楚故也在人群之中,燕舞和庄若虚与他并排而行,周度商洛程方云飞等十一人小团队中没跟着阜远舟走的都三三两两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笑笑,群臣也习惯了他们的交好——这些都是当今陛下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话说,你们觉不觉得爷今天心情特别好?”布磬神神秘秘问道。
方云飞脑门上打了个问号,“心情好?”在那张总是结了冰一样的面瘫脸上,布磬是怎么看出他们家的陛下大人心情特别好的?
燕舞也后知后觉,“有么有么??”
“当然有,”周度肯定道,用指甲比了个几乎看不见的长度,笑得眉毛弯弯一眼荡漾,“爷的嘴角起码比平时上扬了这么多,魅力比平时上升了二分之一,不愧是超脱于朝廷美人榜之上的陛下大人~~~”
众人的反应是:“……”你居然敢盯着皇帝陛下仔细观察入木三分还满脸花痴,是嫌自己的脖颈太硬还是觉得永宁王殿下的琅琊太软?!
周度顿时浑身僵化:“……”乃们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顺便让这件事永久封存变成浮云啊浮云捏?
倒是纪霏孝没察觉出不妥,老老实实点头同意这个说法,“爷的脸色是好了很多,刚才议事拖延了时间,寿临送药过来的时候爷也很爽快地喝了。”
“所以?”庄若虚不解地挑眉。
其余人立刻围拢了身为代任左相最早抵达议事殿的楚故。
商洛程也忍不住问了:“楚故,陛下今天怎么了?”
楚故笑得满眼暧昧,“能让尊贵的天仪帝陛下动容,除了那位主子还能有谁?”
燕舞眨巴眨巴眼睛,“难道三爷终于决定抗旨掉头回来了?”
众人表示期待之!
楚故嘴角一抽,“爷没直说,不过阿舞你这个假设的可能性为零。”
众人失望地“切”了一声。
楚故:“……”
除了阜远舟带的几个人和阜怀尧身边负责联络的影卫,没有人知道听舟的狸猫换太子和阜远舟的目的地。
周度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三爷要回来,爷高兴什么?”
诸臣听罢,面面相觑。
对啊,明明相思成灾,既然不是人要回来了,天仪帝在高兴什么呢?
好吧,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在榆次山脉失去消息二十多天的某位殿下终于传出平安的讯息的缘故。
“唉,”方云飞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盼着三爷回来,你们看这段时间……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当初登基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
商洛程摇头,“圣命难为。”
燕舞咕哝:“三爷可不是那种肯乖乖听话的人……”阜怀尧叫他永远在宿州不回来就不回来,可能么?
楚故撇嘴,“我都怀疑三爷是不是肯真的听话去宿州。”
“嗯?”庄若虚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现在被连晋的七千大军护送着慢吞吞行路的不就是阜远舟吗?前两天还有沿路百姓见过他从马车上下来呢!
“三爷也就看着老实温厚罢了,”顶着一个仁德君子的名号,实际上皇家里走出来的人哪有满心善良不沾血腥的主儿?——周度耸耸肩道:“年初那会儿的事情你们别忘了,半痴不颠什么的,你们谁能确定他就不是装疯卖傻?”
事到如今,其实他们还是不太相信阜远舟纯粹的目的就是为了阜怀尧——遑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借势,这个男子的不凡注定了他背负得比别人更多,就像是背负着整个玉衡皇朝的阜怀尧一样——他们不是不相信阜远舟的真心,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兄长,真心实意的,但是在尘世的格局里,纯粹的感情掺杂上过多的阴谋纷争,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已经站在了阜远舟这样子的高度上,却轻言爱情不顾一切,抛掉所有来山盟海誓空口说白话,才是最愚蠢的做法,没有足够的地位、智谋和名利权势,怎么配得上和天之骄子的玉衡皇帝并肩而行?
门当户对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只是期望着有情人不因各自不同甚至矛盾抑或是冲突的观念而背道而驰。
燕舞微微迟疑:“可是三爷那时候……”
那时候的假痴不癫……
若是永宁王能隐忍至此,那就委实太过可怕了。
“阿舞你别天真了,”楚故敲了敲他的脑袋,但是没怎么用力,“他可是永宁王。”
名誉天下镇杀四方的神才永宁王。
一个九岁就能凭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走出冷宫逐步扬名天下的人,即使再重感情,又怎么可能真的被阜崇临算计得毫无还手之力?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被阜崇临谋算到了,但是其中他自己将计就计的手段又有多少,谁会知道呢?——例如,他身上能抵抗百毒的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