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并不意外阜远舟知道自己的来意,颔首,开门见山道:“苏日暮想起他为什么会被江亭幽追杀了。”
甄侦:“……”
连晋:“……”
庄若虚:“……”
“……”阜远舟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不是因为嘴欠吗?”
苏日暮咬着一块排骨,给他飞了一个白眼。
“咳咳,”阜远舟清了一下喉咙,“怎么回事?”
甄侦看向苏日暮,意思是叫他说。
苏日暮吐掉骨头,随意道:“小生看见个死人复活了。”
在座的除了甄苏二人,其他的都愣住了。
联系昨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死人”是谁。
“此事当真?”庄若虚问。
阜崇临是他亲自抓住送到天仪帝面前的,现在居然可能出了差错,他心里也是奇怪得紧。
苏日暮撇撇嘴,“小生看错人的概率等于喝醉酒了的概率。”京城里谁不知道苏大酒才嗜酒如命从来都没有喝醉过。
“什么时候的事?”阜远舟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他最是清楚自家那位二哥的手段,如果被苏日暮撞见了,苏日暮绝对早就已经死翘翘了——如果是他不会武功的话。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苏日暮想了想,“两个月前,”顿了一下,看了看阜远舟,“宫变的第三天。”
二七宫变的时候他闷在郊外屋子里喝酒喝得昏天黑地,没有发现外面变天了,直到宫变结束黄之后他出来买酒才听得消息,也就是撞见阜崇临的那天,当时宫里的消息全部切断,永宁王府人影全无,又听说谋逆的二皇子已经自尽,三皇子入狱后再无风声,生死不知,他正是心神大乱的时候,才会没认出撞上自己的那个乞丐便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恭肃王。
“肃王殿下是宫变后第四日下葬的。”庄若虚缓缓地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
难道当初死的那个真的不是阜崇临???
那么下葬的那具尸体是谁的???
可是天仪帝明明确定当时服毒自尽的就是他……
“这个消息通知我皇兄了?”阜远舟问甄侦。
“三爷放心,下官第一时间已经将消息送到皇宫了。”甄侦道。
“明天本王会和皇兄去皇家陵墓开棺验尸,”阜远舟目光沉沉,“到时候,是故弄玄虚还是偷梁换柱,自有分晓。”
两个月时间,尸体还没烂干净,就算变成白骨了,也自然有办法确认。
“啧啧,这年头怪事真多,”苏日暮耸耸肩,“死人也能出来玩花样~”
阜远舟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你这张嘴就不能收敛收敛?”
“……”苏日暮默默地又给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块排骨。
阜远舟挑挑眉——甄侦干的不错,闻离这家伙吃的比以前多了。
阜三爷这边是满意了,不过旁边的甄侦看的可就纠结了。
其他人对苏日暮不了解,就觉得阜远舟和他是一见如故,所以不拘于礼,不过一定程度上很熟悉苏日暮的甄侦却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用威胁不用手段就能那么轻易让他听话的——至少直到现在他只看到一个阜远舟。
“抱歉,这位考生,请你止步,这里不能进去。”
“我找人。”
“等等,你找谁……”
“……”
就在这时,用来休息的棚子外围忽然传来几句对话声,似乎有什么人想要进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去。
“咦?不是那个什么柳天晴吗?”连晋看过去,道。
“嗯?”阜远舟想起了之前黄启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少年,于是转过头去扬声问了一句:“棚外之人有何事?尽管说来!”
那里,有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少年抱着剑站在拦截的侍卫前,似乎并不善言辞,说了几个字之后就皱着眉僵在原地,闻得有人问话,便抬头望了过来,目光灼灼,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匹年幼凶悍的狼的眼神。
他长得也很好看,弯弯的柳叶眉,笔挺的鼻子,相貌俊秀,身量颇高,明明年纪不过十之五六的模样,却看不出一丝稚气的痕迹,只是周身气势过重,和阜远舟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剑,不过阜远舟是藏于鞘的宝剑,他却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毫无掩饰。
在座的都是学武之人,连晋庄若虚和甄侦都暗道了一声“好身手好苗子”,却忽然听得“扑通”一声,他们疑惑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苏日暮很是失态地张着嘴,排骨砸进了面前的汤碗里都不自知,只是定在那里,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护卫外围那个叫做柳天晴的少年。
甄侦相信,就算是刚才苏日暮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一个“死人”,也不曾这么惊讶。
在他旁边的阜远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是难得失神,怔怔看着那少年,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柳天晴究竟是谁,竟然会引得神才永宁王和酒才苏日暮都如此失态……?
在现场都对那个少年的身手有兴趣的连晋和庄若虚回想他的资料,百思不得其解,身为巨门之首的甄侦更是疑惑——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上他都没听说过柳天晴这个人。
阜远舟率先回神过来,暗地里拽了拽苏日暮的衣角。
苏日暮登的也一醒神,不过似乎还没缓了过来,动作都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