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是能忍的性子,“爸,你糊涂了,凭什么给他让位,大不了出些钱堵住他的嘴。”
“他爸都死了,拿钱不是侮辱人吗陈家不比我们家差,到时候翻脸了更不好看。”
颜副科长格外头疼,他家四个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平时要星星不给月亮。
尤其是他妈,对唯一的孙女简直是毫无底线。
她小时候不爱吃菜直接把盘子给掀翻,他想教训都被拦着,说小孩子不懂事,又给她另外做了一道菜。
之后饭桌上必定有她爱吃的菜色,她吃腻了还得换。
日积月累下来,早就把她给惯坏了。
先前刚工作就让他费心弄来的粮站名额打了水漂,害得他要给人赔礼道歉。
行,闺女嘛,娇气一点是应该的,不工作就不工作呗,在家也能养得起。
去年要求下乡,她死活不肯去,他只能花钱,找了个年纪太大不用下乡,但家里条件不好的姑娘,每个月出一笔钱,才让她顶了颜依依的名额。
还没等安稳几天,就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颜副科长觉得这么多年在单位遇到的难题都没眼下棘手过。
没办法,自己闺女,要教训也要把她全须全尾带回家再说,不然他妈能站出来帮她顶罪。
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让老人家少出来折腾。
自己的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往后专心培养几个儿子,左右他的事业近些日子都不太顺利,晋升的机会渺茫,不如发挥下余热。
颜依依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接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再去仔细查一查,我就不信了,这事难不成是鬼干的”
父女争执间,外面又来了不少人,有当时负责人贩子审查案件的警察同志,有陈立树从前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涉及到两个干部家庭,他们都对这件事很重视。
陈光德撑不住,主动说了他爸突然花大价钱买粮食的事。
有人去他所说临时存放粮食的库房去看了,里面一粒粮食都没有。
地上只有车马进去的痕迹,却没有出来的,周围的人也说来来往往的人不多,没有看见有人拖着板车或是开货车去拉的。
若真按照陈立树所言,一万两千斤的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一趟拉十袋,也要来回往返十多趟,动静不可能小。
所以他们猜那些人只是营造出送了粮食的假象,根本没打算和他交易,之后特意等到他带着尾款过去时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害。
至于颜依依过去,要么是巧合,要么是那伙人想要栽赃到他身上。
陈光德反对,“不可能,我爸亲自去瞧过的,他说粮食都是足称的,没有缺斤短两,还都是新粮,这个钱花的可值。”
有个比较老的警察嗤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我和黑市的那些心黑的打过多少次交道了,他们不往里面掺沙子提前给粮食泡水都算良心,还想给你足称的好粮食,只怕是在做梦!”
周围的人觉得有道理,“是啊,我看这事已经很明显了,黑吃黑嘛,只要钱,不给货,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那些人恨不得吃肉扒皮,哪有这么好心早说不能和他们打交道,人家可不管你从前是什么官,只认钱,这不,命都丢了。”
“真要有饥荒了,我怎么没听说呢”
“哪能啊,我大姨在乡下,上次来还说年景好着呢,肯定是黑市的人传的消息,给他下了个套子,就为了引他上钩。”听见他们对黑市常用的骗术分析得头头是道,大多数都和他爸的经历对得上,连陈光德也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