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听说你在商店里买东西不要票,还不限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是不是真的?”
谁在造她的谣?
何瑞雪听得一脑门黑线,环顾一圈,见赵梅丫挺起胸膛,可谓是“不打自招”。
在她妈的嘴里,到底把她宣扬成什么样子了啊?
她以为这就算夸张的,可仔细一听下来,村里人已经把她描绘得拳打供应方,脚踩书记,伸手一挥,工商局无不听从号令,连小半个市区的货物配给都要看她的脸色,跺跺脚底下的公社都没化肥用,当真是恐怖如斯。
哭笑不得,她连忙解释,“我就是采购部的一个小员工,不是领导,也就买东西比别人方便一点,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村里人可不管,只拼命吹牛,“等我以后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报你名字能便宜不?”
“咱们村去年的化肥不够用,要不你想想办法?”
何瑞雪摆手,“商品都是统一定价,报主席的名字都不能便宜。”
她也明白,村里人连县城都很少去,什么去市里的百货大楼只是嘴上说说,但她也要提个醒,当初颜依依的事还是她传出去的呢,肯定不能让自己走上人家的老路。
“至于化肥的事……”
何瑞雪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化工厂的研究员徐明宇,都是一个体系的,说不定他有认识的人,“我找朋友问问,但厂里生产多少化肥都是有数的,我最多能给村里多争取几袋。”
实在不行她就多出一笔钱,毕竟爸妈在村里还需要人帮忙看顾,她不介意换取好名声。
这话一出,大家更觉得她有本事,纷纷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她,平时几个爱说酸话的倒是想张嘴,但赵梅丫就盯着他们呢,发现谁表情不对就狠狠瞪过去。
冬宝难得回来,赵梅丫绝对不能让几个碎嘴婆娘搅了她的兴致,万一闺女往后都不乐意回了怎么办?
村里人读书的不多,夸来夸去就那么点花样,她听了一会觉得不耐烦,毫不客气将人轰走了。
何家是独立的农村大院,一排五间土屋,前面用篱笆圈着天井,后院是菜地,旁边打了一口井。
是何大根刚从城里那会回来决定打的,几十米的深井,饥荒那几年村里遭旱灾,他们家的井偶尔能出点水。
菜地里后来改种的红薯就是靠那点水活下来,勉强填补了何家的粮食缺口,让一家人不至于把身体给饿坏了。
何大根两口子住在堂屋左手边的第一间房。
何瑞雪跟着赵梅丫进屋,见到爸躺在床上,精神头不错,就是神色有些烦躁,见到她,才露出了笑脸,“冬宝回来了,你妈也是,就让你在外头站着,也不早点带进来让我瞧瞧。”
“有啥好瞧的,又不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用得着紧赶慢赶啊?”可不得让她在好姐妹面前炫耀一下?
“妈!”
赵梅丫也觉得这话不太妥当,咂摸了两下嘴,“哟,你爸这一摔可金贵了,还有你嫂子照管着,等明儿我去摔一摔,躺着不干活多舒坦。”
“舒坦?我看是遭罪!你想要就赶紧把她带走!”
对于三儿媳的“殷勤”,何大根那是相当不待见,手都快挥出残影了。
何瑞雪总觉得他是想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