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训练场上跑了大半圈的时间。
秦蛮就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千金身体。
连一圈都没有跑完,喉咙口的血腥气味弥漫,四肢发软,眼冒金星,恍惚间让她像是回到了幼年,那时候自己的父亲就带着她,在寒冷的冬天清晨绕着后院跑。
漫天的大雪,父亲就带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她人小又冷又饿摔在地上,喉咙里同样弥漫着充血后的血腥味,只觉得难受,可父亲只会严厉地站在那里让她自己爬起来。
无论她怎么委屈怎么哭喊,最后得到的是加重的惩罚,而不是父亲的低哄和鼓励。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跑,直到将她送进了军校,然后进了部队,最后……离开部队,断绝父女关系。
“喂!发什么呆啊,赶紧跑啊,你要是再跑不过关,教官肯定不会放过你。”吴行看到她速度越来越慢,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你可别再哭了!一小伙子哭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
这回就连陈群也点头,“是啊,秦蛮你这次千万别哭了,我们家乡只有奶娃娃才哭鼻子。”
“你要再错上加错,火上浇油,神仙都救不了你。”刘文远也在这时候适当地提醒了一句。
秦蛮知道他们说的就是上次被教官踹了一脚的事,虽然她很想表示那不是自己,但也只能把这句话憋在心里,继而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是你们的错,不是我。”
随即就加快了速度朝前面跑去。
被留在后面的吴行一听,气不一出来,“这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为了他,我们能这样嘛!”
陈群知道吴行这人脾气直,真怕他就上去揍人,连忙劝了起来,“别生气别生气,其实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这事儿的确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他次次内务都不及格,把我们连累地都成整个新兵连的笑话了,我们能想出这馊主意嘛。”吴行这话里显然是受尽了委屈后的气恼。
“算了算了,就忍三个月吧,当锻炼身体了。”刘文远这时候跑得吃力,实在懒得去计较这些,也就劝了几句。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垂着头一路沉默地绕圈跑了起来。
而此时,已经内务过关的众人们正打算下楼打会儿篮球,结果一看到训练场上那四个人,当即笑了起来。
“你们猜猜看秦蛮这小子这次能跑完全程吗?”其中一个男兵站在大门口玩笑地问道。
旁边的几个男兵齐齐摇头。
“估计悬吧,反正进部队这一个多星期我就没看见他从头跑到尾过,基本上都是走走停停。”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那小子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
“那……要不然打个赌?”
那位男兵突发奇想地提议,结果遭到了周围的人反对和嗤之以鼻。
“拜托,要有争议赌约才能成立,这都一边倒了,还打什么赌。”
“就是啊,都没有什么可争议的,还赌什么。”
男兵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个蠢提议,灵机一动地就再次道:“那不如我们赌看他跑到几公里停下来。”
这下在场的人都来了兴趣。
“这行啊,我赌四公里。”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当即嗤笑了起来,“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他能跑四公里?简直在开玩笑!我赌三公里。”
“三公里都是客气的,我觉得两公里就可以了。”
“不会吧,要真是两公里,我觉得教官能气得头顶冒烟。”
听着众人玩笑的话语,站在旁边的许景辞静静地朝着训练场望去。
身侧的一个和他同宿舍的男兵看他一直盯着秦蛮的背影,以为他也有兴趣,便用手肘捅了捅他,“许景辞,不如你也来猜一下啊。”
许景辞回过头,向来和这群人打成一片的他难得拒绝地提醒,“部队不允许有任何赌博行为。”
随后就离开了。
“……”
留下众人一阵面面相觑。
他们这个……也能算赌博吗?
被扫了兴的一干人等无奈只能停了这个话题,不过停归停,那群人在篮球场上时不时地瞄向了旁边的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