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秋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的手缓缓伸进衣服里。这动作太奇怪了,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司明明太异常了,她不会疯了吧?
她的手缓缓从衣服里向外拿,动作突然加快,掏出一条蛇丢到了苏景秋身上。苏景秋大叫了一声跳远几步,捡起那条蛇仔细看,操!假的!
他的心脏还在狂跳,恨不得掐死司明明。而司明明呢,头靠在沙发背上,肩膀一抖一抖,为自己的恶作剧狂笑。
“哪来的蛇?”苏景秋问。
“我老房子带来的。”司明明笑够了,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蛇是当年陆曼曼吓唬她用的,她搬到苏景秋这里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带来了。下午翻东西的时候找到的。
“陆曼曼可真孙子。”苏景秋说:“陆曼曼这种人活该挨揍。”
“但是司明月你现在也挺孙子。”苏景秋控诉她:“哦,不对,可能你一直都这么坏。”
司明明承认她自己蔫坏。聂如霜这样形容司明明:我们明明看着跟个好人似的。
“以后我可得当心你,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卖了。”苏景秋说:“刚刚开车出去,想起好久没痛快玩一次了。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咱们开车出去玩。”
“我不去。”司明明说:“咱俩玩不到一起。”
“重要的不是一起出去吗?”
“不,重要的是玩到一起。”
苏景秋心一沉,看了司明明一眼,就去做饭了。司明明是会扫兴的。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她就不能委婉点吗?司明明出去玩就是泡酒店加偶尔出门看风景,苏景秋出去玩是切实要在路上。这他心里很清楚。
玩不到一起是很严重的事。更为严重的是司明明觉得这个问题不严重,她的解决方案是杜绝一起出去玩。
还吃什么!饿着!
苏景秋越想越生气,决定开始罢工!
他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气哼哼躺到床上。再过一会儿,生气演变成了一点点的伤心。苏景秋不明白,两个人一起生活,怎么就不能往中间凑凑呢?玩不到一起也可以有解决方案,比如她少工作一点,比如他多在酒店周围发掘点玩的。怎样都比她说不出去一起玩强!
他一直躺着,饿了,就给自己搞了块牛排。那头司明明还在热火朝天的开会,苏景秋听了一下,好像是要安排线上培训。牛排吃不出滋味,一心想跟司明明大吵一架。
而司明明呢,一直忙到九点多,这才发觉肚子饿了,而苏景秋没叫她吃饭。不,他没做饭。
去他房间,看到他在睡觉。她以为他不舒服,就上前摸他额头。不烫。
“苏景秋,苏景秋。”司明明摇他肩膀。
苏景秋翻了个身,没理她。
“你哪里不舒服吗?”她又摸他额头,手又顺道到他的脖子,再去他的后背,都不热。
她有些担心,但接下来她还有这一天最后一个业务研讨会,于是给苏景秋将被子盖到脖子,又为他接了一杯热水,蹑手蹑脚走出去关上门。
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面,端着去开会,期间被烫了一下手,来不及找烫伤膏,就到了她的环节。为了适应公司的战略目标,业务定位不清晰的团队要持续优化。胡润奇或许也被憋疯了,正在电脑那头否决施一楠下面某个部门的全部业务贡献。
那个部门负责人正在私信司明明疯狂输出:“这位今天哪里不对劲,是接到了哪位老板的授意了吗?这个特殊时候他说这些会有什么影响他知道吗?”
司明明安抚他:“上一个部门也这样。”
“那我怀疑他要来接一楠老板的班了。”
司明明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有回应。
除夕假期后,公司将全体员工的假期延长七天,然而这七天,司明明他们一直在研究工作模式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变。首先要转变的就是心态。
从前在单位里,大家每天都能见面,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所以觉得更有安全感、更可控;现在呢,面对的是文字,是声音,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抽象起来。就连司明明自己,都用了几天时间去调整。
短短半个月时间,什么都变了。
她自己煮的面不好吃,索然无味。会议间歇还问聂如霜:如果一个人不发烧,但就是身体不舒服,打蔫了,可能是什么情况呢?
“可能不爱搭理别人?”聂如霜说。
不爱搭理别人?这的确很新鲜,在司明明认识苏景秋以后还是首次发生。她合上电脑认真想了一下,确定问题出现在“出去玩”上。
司明明意识到自己跟苏景秋的沟通太粗暴了,尤其在他有那样的感慨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扫兴的人。苏景秋是应该生气的。哪怕他生气的时候像个小媳妇,还不如她的冷暴力。
她又去了苏景秋的房间,原本在生气的苏景秋,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手机放一边,假装睡觉。
司明明走上前去,凑到他面前,亲了他脸颊一下。
“别生气了。”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苏景秋哼一声,意思是让司明明再哄哄他。翻了个身,将另半边脸露出来。
司明明又上前亲一下。
苏景秋撅起了嘴,司明明就又亲了亲他嘴唇。苏景秋火气消了点,但还是端着。司明明难得哄他一次,他可是要把握住机会。
“会哄人吗?”他问。
“经验有限。”
“我教你。”
苏景秋故意抖擞肩膀,用撒娇的口吻说:“老公,我错了,以后一起出去玩。”他学得太像了,司明明呵呵笑了声。
这时他手机响了,非常巧,没有锁屏。司明明看到有一个姑娘的消息:“回头聚一聚。”
原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那姑娘的名字却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司明明看看苏景秋胳膊上的纹身,再看看他手机,说:“玩不到一起就别勉强。”
“一辈子别一起出去玩。”她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