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2 / 2)

登上自家的高台。

向西边皇长子府所在的位置看去。

晚上的风可真冷啊……

咦?

咦咦咦?!!!

李祭酒大吃一惊!

因为从自家府邸向西看去,视线极其开阔,纵横一线,无遮无挡!

皇长子府上的高楼呢?!

水榭呢?!

亭台呢?!

学富五车的李祭酒大惊失色,第一句就是:“我靠!怎么震得这么厉害?!!!”

管事在旁边擦了擦汗,声音虚弱地附和道:“是吧?”

李祭酒心想,这哪里是地动,是一整个皇长子府都被荡平了啊!!!

再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这么大的地震,没道理皇长子府那边儿成了废墟,自家却一点感应都没有不是?

既如此,那这事儿可就奇怪了……

……

皇长子前脚兴冲冲地走了,后脚皇长子妃就发觉不对了。

为什么自家的诸多建筑一夜之间成了废墟兼平地,左右邻居那边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起初的茫然与疑惑之后,皇长子妃心里边倏然间冒出来一个极其惊悚的猜测来!

神都城里的这场地震,不会只有自家震了吧?!

她回想起先前丈夫踌躇满志离开前说的话来。

高皇帝亲自选址营建的神都城!

开国几百年来,总没有遇上过任何天灾!

偏偏自家遇上了!

还只局限于自家!!!

这无论叫谁知道,都会觉得是自家不蒙上天和祖先庇佑,以至于摊上了这种祸事吧?!

这回旋镖扎的……真是太致命了!

皇长子妃只能祈求这个猜测不要成真,哪怕自家这边倒霉点,成了震源,是受损最严重的一家,也比满神都城只有自家被震了来得好啊!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她打发回赵国公府的陪房惶惶然回来报信,神色忐忑,难掩不安:“王妃娘娘,奴婢一路过去,没发现其余人家也遇上了地动,二爷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皇长子妃眼前一黑。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冷酷又颇具黑色幽默的现实。

神都城里的确发生了地震,但是只发生在自己家!

再去回想地震发生前的那些事情,最开始的那一阵微震,范围精确控制的那一场剧震,还有现在这个残酷的最终结果……

皇长子妃心头倏然一寒,继而不由得生出了愤恨来,她意识到,这场地震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报复!

针对皇长子府的报复!

可这会是谁做的?

诸皇嗣中的一个,还是别的什么敌人?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

难道幕后真凶同中朝有关?!

皇长子妃心里边转着数个念头,乱糟糟的,不成体系,眼见侍从们都在收拾残局,便叫了陪房过去,低声同她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一场蓄意为之的报复。

且还几乎将皇长子府上的一切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陪房脸色一变,心头倏然间浮现出了某种可能来。

皇长子妃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由得道:“你知道是谁?!”

“奴婢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可能……”

陪房没敢把话给说死了,毕竟今次自家遇上的事情过于神异,只是既仇视自家,又要通过毁掉府上一切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的……

她犹豫着,小声说:“王妃娘娘,您还记得之前侧妃找过去诊脉的那个大夫吗?”

皇长子妃脸色微变。

陪房见状心头一跳,却也不得不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使人买通了一家人去闹,昨天才安排人去把他医馆给砸了……”

皇长子妃听得一怔,转而悚然起来,再一想,又觉得此事实在古怪:倘若那大夫果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先前那回,为什么要等着越国公夫人和她的癫人表哥去救?

又觉得此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处理思路。

是有人蓄意报复皇长子府,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无论这场报复是情有可原,还是莫名其妙,总归比所谓的“天谴”来得要好!

只是在这之前……

皇长子妃稍显心虚的想,得把这事按死了,不能叫别人知道!

如若不然,丈夫也好,婆婆也好,知道是自己给惹出来的事情,还不生吃了自己?!

再说,这也就是一个可能,也不能就是百分百确定,这回的事儿就是那大夫干的啊!

她瞧了瞧天色,吩咐陪房:“这会儿宵禁还没结束,等明天天亮,你第一时间叫人去那家人那儿去探一探,我疑心是他们那儿露了痕迹,再去那医馆瞧瞧,看重新开业了没有,里边还有人没有?”

陪房有些迟疑,小心地道:“王妃娘娘,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皇长子妃摆了摆手:“动起来就比两眼一抹黑强。”

陪房应了声,转而又问:“是否要叫人去把王爷追回来?”

皇长子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等他自己回来吧。”

她说:“满神都城就咱们家出了事,他出门之前不知道,出去之后也该知道了,与其撞过去叫他迁怒,还不如就当是不知道,安安生生地守在府里呢。”

这会儿知道这场将整个王府毁之一旦的地震并非天灾,却很有可能是人为,痛苦到几乎要窒息的个人情感终于占据了上风。

光是为了修建这一座王府,前前后后就耗费了几十万两银子!

这还不包括府里边的奇花异草、瀑布假山等装饰!

更不必说大大小小的摆件,林林总总的玉饰,乃至于珍稀的古画,小巧精致的器具,乃至于种种宝贵之物了!

这一震,就震没了几乎百万两银子!

谁能不心疼啊!

如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叫皇长子妃来选,她情愿破一百万两银子的财,也不愿意把好容易收拾齐整的一个家给整成这样!

钱是一回事,从头到尾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长子妃看着这从前的雕梁画栋,变成了如今的满目疮痍,只觉得悲从中来,痛不可遏,叫侍女搀扶着寻了把还能坐的椅子坐下,“唉呀”一声,忍不住流下泪来。

陪房守在一边,见此情状,却是心弦一颤。

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先前两次使人去把那大夫医馆砸烂的事情来了。

虽说那小小医馆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同这偌大华贵的王府是云泥之别,但是对那大夫来说,那医馆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只怕同这王府在王妃娘娘心里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吧……

如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倒真是有了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黑色幽默了。

天还黑着,巡夜的金吾卫乃至于皇长子府的左右邻居却都陆陆续续的上了门。

皇长子妃心烦意乱,痛苦难当,却也不得不强撑着在这满地狼藉当中接见宾客。

金吾卫的人封锁了街道,皇长子府上的侍从之外,再加上临时调度出来的人,先掌起灯来防备着生出乱子,紧接着就开始清点府上的人数,预备着收拾残局……

皇长子是在离开大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的,神情萧瑟,满面惶然,较之出门时的踌躇满志,这时候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皇长子大受打击!

他还以为这场地震会是攻讦大公主的一柄利器,握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东西原来是回旋镖,不偏不倚,扎的就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

……

那边乔翎协同猫猫大王回越国公府,这头儿公孙宴与白应也准备回韩王府了。

刘管家木着半边身子,呆呆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珠都要转不动了。

公孙宴叫他:“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又叫了一声:“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奇了怪了,伸手出去轻轻推他:“刘管事……刘全?”

刘管事慢慢地摇头:“我不叫刘全,别叫我刘全。”

“啊?”公孙宴小吃一惊:“先前不是你自己说你叫刘全吗?”

刘管事木然道:“那是从前,现在我不叫刘全了。”

公孙宴稍显犹豫地看着他:“啊?”

便听刘管事继续道:“凄然,是我给自己的新名字。”

公孙宴:“……”

刘管事:“象征着我被毁灭的过去。”

公孙宴:“……”

刘管事:“我要变得狠毒,冷血……”

公孙宴扭头去扒拉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急道:“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啊,凄然他这是怎么了?!”

白应:“……”

……

三人回到韩王府的时候,韩王还没有歇下,正捻着棋子,对着棋谱反复摆弄。

他倒不是因为跟梁氏夫人一样,放不下外边的人,而是因为他了年纪,身体一直也不算好,睡眠不佳。

熬得晚一点,睡眠质量能好一些。

刘管事前去回话:“王爷,凄然回来了。”

“……”韩王捏着一枚棋子,纳闷道:“凄然是谁?”

刘管事先说:“王爷,凄然是我。”

韩王:“……”

韩王紧盯着他:“你还好吧,刘全。”

刘管事纠正他:“王爷,请您叫我凄然。”

韩王:“……”

韩王战术后仰,顿了顿,才说:“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歇着吧。”

刘管事动容道:“凄然谢过王爷。”

他转身出去,将要把门合上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来一事:“噢,对了,王爷,今晚上府上的两位客人跟越国公夫人一起去把皇长子府炸了——之前忘了告诉您。”

韩王手里的棋子“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刘管事却已经自然而然地合上门,出去了。

韩王慌忙叫他:“喂你先等等——”

刘管事走得头也没回。

……

第二日,清早。

公孙姨母、公孙宴、白应、柯桃四人,看着面前摆得满满当当上百个盘子的早餐,俱是瞠目结舌。

公孙姨母下意识道:“韩王府这是不过啦?”

公孙宴处之泰然:“没事儿,他们有钱!”

柯桃两眼放光:“好多好吃的啊!”

白应温柔地瞧着她,说:“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韩王纡尊降贵地挽起袖子,挨着给他们几个人盛汤,态度殷勤,举止亲热。

先送了一碗到公孙姨母面前。

公孙姨母忍不住道:“……王爷,你没事吧?”

韩王亲切又和蔼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啊!”

又送了一碗到白应面前。

白应抬头看一看他,客气地说了声:“多谢。”

“太客气啦,哈哈!”

韩王先跟他推拉一句,想了想,又拿汤勺往他碗里多加了几个虾球。

紧接着,他故作不经意地道:“你们吃了我的虾球,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炸了皇长子的家,可就不能炸我家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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