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高贵冷艳(不是)(2 / 2)

赵家也不是善类,但细细推之,好像也罪不至此?

虽然他们同病梅有些牵扯,也存了一些谋求之心,甚至于出手去掠走无辜之人,但这就该死全家吗?

而作为虹桥,牵连了两家的【病梅】,又何尝是善茬呢。

他听说过这个组织,知道这是个如同无极一般为本朝所不容的教派,只是真正去打交道,却还是头一遭。

那之后,他难免郁郁了一段时日。

他母亲知道,笑着说他:“这一点,你不如阿翎豁达。她前脚把事情办完,后脚就抛之脑后了。”

公孙宴唉声叹气:“看起来,我还是太正常了……”

既有着赫连家在前,又有着赵家的凶案在后,他连饮了几日酒,终于将这事儿忘怀。

连同那位匆匆一瞥的小娘子,也被忘了个干净。

人最强大的本领,其实是遗忘。

现下闻了一支聪明香,倒是又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了。

公孙宴回忆着脑海中那小娘子的面容,再去与桃娘那鲜活明媚的脸孔对照,心想,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叫你们姐妹俩团聚啦!

如果你们真是姐妹的话。

他没急着把这消息转告白应,亦或者是桃娘,而是先去给师姐写信。

几年前在某某地方遇上的那个小娘子,被你安置到哪里去啦?

我好像找到她的妹妹了!

简单阐述了事情原委,发书出去。

第二日,公孙宴收到了师姐的回信。

此事我已当面问询,月娘说,她是家中独女,并没有姐妹。

公孙宴大吃一惊!

他当然相信师姐的办事能力,只是桃娘那边说的信誓旦旦,且两人面容的确十分相似……

当年他跟师姐碰头的地方,也与桃娘描述,同姐姐失散的地方十分接近。

难道纯属巧合?

公孙宴心头打了个问号,对着那张信纸出神一会儿,终于将其折叠起来,收入袖中,往医馆中去寻桃娘。

哪知道真到了地方之后,却扑了个空。

彼时白应正在医馆后的院子里晾晒药材,见他来寻桃娘,便慢腾腾地告诉他:“桃娘不久之前出门去了。”

出门了?

公孙宴微觉惊奇:“去哪儿了?”

“国子学,”白应道:“几日前,她参加了国子学的入学考试,今天张榜公布成绩。”

“哎?”

公孙宴由是愈发惊奇起来:“国子学的考试可是很难的,都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桃娘居然也去考了?”

再看白应神情平淡,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道:“看起来,国子学的入学名额,该是手到擒来了。”

白应:“……”

白应心想:我都找关系把答案扒给她了,要是再考不中,干脆别念书了,老老实实出去偷鸡养活自己吧……

……

国子学,值舍。

国子学博士卓如翰正蹙着眉头,同祭酒道:“本院旧例,每榜从来都是只收录学子二十人,今年怎么改了规章制度,多录一个,成了二十一人?”

祭酒有些无奈:“哎,人在官场,多有不得已之事嘛……”

卓如翰冷笑道:“是有人临时一拍屁股,想占个地方吧!”

祭酒不由得叹了口气:“要多收一个人,那就得挤掉一个人,对于第二十名来说,实在有违公允,索性多收一个,也算是补全了那一角。”

卓如翰觑着手里边新鲜出炉的那份二十一人名单,问:“是哪一个?”

祭酒哪里敢告诉她?

真告诉了,这位是真的敢立时把人给踢出去!

他只能打哈哈:“嗨呀,你别总盯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多想想好的那些嘛,我听说今年首名花开并蒂,竟有两人平分秋色,都拿了满分——也真是难得了!”

卓如翰脸色好转几分,念出了那两个名字:“包真宁,柯桃。”

很好,话题成功的被转移了!

祭酒松一口气,笑眯眯道:“两个都很年轻啊,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卓如翰也是面露欣然:“这两个的卷子我都看过,还算不错。”

末了,又微微蹙眉:“就是柯桃的字丑了些。”

祭酒笑道:“她出身平平,能拿到满分,已经很好了,至于书法,你后边慢慢调/教也就是了……”

祭酒与卓如翰聊得愉快,甚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助教在听到满分的人有一个居然叫柯桃之后,短暂地变了脸色,继而不得不低下头去悄悄擦汗。

等卓如翰走了,他回过身去发现了,还觉得奇怪:“你哆嗦什么?”

助教一整个汗流浃背了:“祭酒,那个柯桃,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那个人啊!”

祭酒:“……”

祭酒木然道:“她不是拿了满分吗?”

助教满头大汗道:“因为她有标准答案啊!”

祭酒:“……”

祭酒目瞪口呆,紧接着出离愤怒了:“天杀的,她怎么敢照搬全抄啊?!”

差不多能过关就得了,你考个满分干什么?!

唯恐自己不够惹眼?!

卓如翰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她母亲是当世大儒,胞姐是齐王妃,一心治学,无意仕途——有前边两重bug卡着,她才懒得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既在士林中大有声望,在宗室那儿大有关系,又不想升官发财,只要不骑在皇帝头上拉屎,谁能把她怎么着?!

一旦叫她发现这个柯桃是滥竽充数,只怕当天就会把人给踢出去!

夭寿啊!

祭酒一把抓住助教的手臂,死死地攥住了:“你去告诉她,这要是露了馅儿,可不能怪我们!”

她自己找的!

哪有人作弊敢照单全抄,夺个头名啊!

这个蠢出生天的家伙!

……

包真宁心知自己能够中榜,只是名次好坏,却难以预计了。

放榜的时刻到了,小包娘子兴奋地差人挤进去打探,包真宁自己反倒十分坦然。

那边探听消息的人还没出来,这头儿就有国子学的人来请了。

依照往年的惯例,获得头名的人,要在新生入学那日进行讲演,开学之前,国子学这边也要进行必要的叮嘱。

哦,是头名啊。

包真宁交待妹妹几句,随从去了,等到了国子学的值舍,却在彼处见到了一个熟人。

先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实力超强的紫衣小娘子。

四目相对,显然都回忆起了当日初见时的场景。

包真宁因而恍惚起来——不是说至于头名才有资格来的吗?

来请她的人笑吟吟地告诉她:“今年花开并蒂,两位小娘子并列第一呢!”

原来如此!

包真宁释然一笑,觉得实在有缘,便主动上前去福了福身,自我介绍:“我姓包,名真宁,也是赶得巧了,咱们先前见过呢。这位娘子怎么称呼?”

柯桃人如其名,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觑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地吐出来两个字:“柯桃。”

并不十分亲热。

包真宁见她一副生人勿近、不愿攀谈的模样,也不动气,温柔一笑,没再与她搭话。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下去。

如是过了片刻,祭酒身边的助教终于来了,进门之后做贼一样反手将门掩上,目光在两位头名脸上逡巡:“哪一位是柯桃柯小娘子?”

柯桃板着脸,高贵冷艳道:“我是。”

助教心说,你哪里是小娘子,你是大爷!

因为包真宁在这儿,他说得很含蓄:“您这回的表现,也太扎眼了一些,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叫授课的太太们发现了,我们可捞不了您呐!”

柯桃心想,你以为我还稀罕在国子学待着吗?

我是为了拓展关系,找我姐姐才来的!

我已经找到姐姐啦!

这回要不是白太太叫我来,我才不来呢!

哼!

她高贵冷艳地说:“无妨,要真是出了纰漏,我自己走。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吗?”

助教暗松口气。

下一秒,门从外边被推开了。

公孙宴歉然地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桃娘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传书去问了,那位娘子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哎!”

助教大惊失色:“喂喂喂,你怎么进来的?!”

紧接着就听身后“扑通”一声轻响。

他茫然回头,就见柯桃已经跪倒在包真宁面前,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腿,亲热地大喊一声:“真宁姐姐!”

“其实方才一见你我就认出来了,我们曾经在书局里并肩作战过呀,你一定还记得我吧真宁姐姐?!”

包真宁:“……”

她迟疑着想:你刚才不是这样的吧,柯小娘子……

包真宁艰难地想要把腿抽出来,奈何柯桃实在抱得太紧,如何也挣扎不出。

柯桃死搂着不肯松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呜呜呜真宁姐姐,你不知道,我的命比苦瓜还要哭,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家徒四壁,无依无靠——下次考试的时候你一定要捞我啊真宁姐姐!”

……

包真宁再离开的时候,腿上已经多了一个名为柯桃的挂件儿。

公孙宴笑眯眯地在旁捧场:“同为头名,这缘分可是很难得的,两家不妨一起请客嘛,也是赶个热闹!”

包真宁轻轻摇头,推拒了此事:“柯小娘子只管回去庆贺吧,我们家这边儿就免啦。”

公孙宴纳闷不已:“为什么要免掉?这可是大喜事啊。”

柯桃也说:“是呀。”

包真宁神情担忧,轻叹口气:“我有位兄长,近来卧病,情状实在不好,我母亲忧虑不已,这时候即便真的遇上喜事,也无心庆贺的……”

柯桃带入到自己身上想了想,感同身受地道:“换成我,怕也高兴不起来了。”

柯桃是步行着去的国子学,公孙宴也一样,包真宁知道他们没有马车,便载着他们同行。

马车就近先到了包府门外,她又吩咐车夫送那两个人回去。

“……先等等。”

公孙宴抬头瞧着包府门前的牌匾,短暂失神几瞬,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包真宁:“恕我冒昧,越国公是娘子的什么人?”

包真宁为之默然,稍显感伤的寂静片刻之后,告诉他;“是我的姨表兄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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