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甜甜蜜蜜小夫妻~(1 / 2)

乔翎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 大感震动,又觉与有荣焉:“真不愧是我的结义弟弟!”

姜迈:“……”

公孙姨母也颇赏识:“倒真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呢。”

因为这一点赏识,她没拿俞安世俞相公的名帖, 却取了卢梦卿的那一份:“如此奇人, 既到了神都, 怎么能不去会一会?!”

姜迈:“……”

他稍显无奈地想, 这脾气, 倒是真的很老祖呢。

夫妻二人一处送别了公孙姨母,而后四目相对, 竟觉得无事可做了。

先前那段时日, 后边就好像有人在追赶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先是进宫去贺大公主的寿辰,紧接着又是京一语的作乱, 紧锣密鼓地将其了结掉, 张玉映又被掳走了……

那时候事情加变故排得过于紧密, 以至于当下真的清闲下来之后, 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是日阳光正好,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 姜迈抬头瞧了瞧天色,主动提议:“我们去钓鱼吧?先前听你说在南边的旧事, 也很有意思呢。”

乔翎自无不应:“好啊!”

夫妻两人折返回正院处去换衣裳。

徐妈妈是很赞同叫他们一处出去走走的, 忙不迭交待人去准备东西。

乔翎寻了件窄袖的半臂麻利地穿上,又套了双短靴,出去一瞧,见他们连桌椅都要带上, 不由得为之咋舌:“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呀!”

她说:“带两支钓竿,两只水桶就够了——至多再加个坐垫。”

再去瞧姜迈此时的文士装扮,不禁好笑起来:“别穿这么干净的颜色,很容易弄脏的,袖子也太长了……”

姜迈低头瞧了瞧,道:“既如此,我就再去换一身。”

乔翎叫了声:“等等。”

她背着手上前去细细端详,但见姜迈身着天蓝色对襟长衫,玉簪束发,端是风流雅正,文质彬彬,便又舍不得再叫他去换了。

“算啦,就这样吧。”

乔翎心想:大不了真遇上什么鱼,我下水去替他抓嘛!

夫妻俩带着几个随从出了门,乘坐马车一直到了附近的河边。

绵密茂盛的青草被踩倒后,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新气息,乔翎寻了个还算不错的钓位,随从们便忙碌起来了。

有撒鱼食的,有支帐篷的,有摆椅子的,有安坐垫的,还有人在河边支起桌子来,往上边摆放瓜果的……

她在旁边瞧着,心想:你们想的钓鱼,跟我想的钓鱼,可完全是两回事!

什么都给操持好了,就差没把鱼绑在他鱼钩上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乔翎把水桶从马车上提下来,继而便开始毫不客气的指挥姜迈:“大小姐,来帮我切猪肺,我们钓点龙虾吃!”

姜迈很感兴趣地过去,刚要伸手,就被乔翎拦住了:“且先等等。”

姜迈微露讶异之态,却见老祖低下头去,任劳任怨地替他将袖子挽起来了:“这满溪的鱼加起来,都未必能买得到你这身衣裳呢!”

随从们立在旁边,眼瞧着向来雅正端方的国公坐在地上切生猪肺,神情放空,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拦。

徐妈妈倒是看开了,见姜迈是真的高兴,便悄悄领着他们避的远了些:“随他们玩儿去吧。”

乔翎教姜迈怎么钓龙虾:“其实很简单的,龙虾特别傻,找个水浑的地方把猪肺放下去,连鱼钩都不用,它们自己就主动夹上来了……”

俩人对着头坐在一起,连切了几只猪肺,挂在钩子上,一并抛到河里。

姜迈往钓竿的鱼钩上也放了一块小小的猪肺,坐在石头上开始垂钓。

乔翎则往旁边林中去砍了两根细细的竹竿,单手提着回来,三两下将多余的枝叶砍掉,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儿,干劲十足地往溪水里边去了。

徐妈妈在旁瞧着,不由得心说:看起来,我们太太倒真是一心来钓鱼的。

大概是随从们撒的鱼食发挥了作用,姜迈耐心等待了半刻钟功夫,便有鱼上了钩儿。

乔翎眯眼瞧了一眼水下,笑道:“很不错嘛!”

怕惊了姜迈的杆儿,她很主动地往旁边多走了数步,觑见深水处游鱼的影子一闪,当下抬手猛抛!

徐妈妈等人在岸上,眼见着溪水深处猝然间惊起了一片水花,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那竹竿东倒西歪的挣扎在水面上。

乔翎飞身自水面掠过,极轻巧的将那根竹竿拎起,继而稳稳的踩在了岸边的溪石上。

那条被扎中的游鱼随离了水,却尤且在挣扎,她瞥了一眼:“原来是条白鲢鱼。”

继而将其抖进了水桶里。

姜迈坐在岸边垂钓,乔翎则手持竹竿下水去叉鱼,如是往来了几回,她终于停手,随手将竹竿插回到竹林里,转而往先前放猪肺的地方去了。

姜迈微觉讶异:“不继续叉鱼了吗?”

二人相隔一段距离,乔翎头都没回,大声说:“我那只桶已经差不多啦,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她一边提起第一条钓龙虾的木杆来,一边兴致勃勃的盘算:“你钓的鱼趁新鲜烤来吃,我叉的那些,回去刮掉鱼鳞,剔出肉来,团鱼丸吃!”

猪肺上密密麻麻勾满了龙虾,将将提起,便扑簌簌往水里掉。

乔翎大感惋惜,手忙脚乱,慌忙摇人:“大小姐,你快来!拿抄网来!”

姜迈觑了一眼,不由得面露笑意,拎着抄网过去将持续掉落的龙虾接住:“不是说做人不能太贪心吗?”

乔翎理直气壮:“龙虾总共也没几两肉,多多益善!”

夫妻二人配合着将几根钓竿提了起来,便就地开始烹制,龙虾下锅煮了,钓到的鱼剖干净肚腹,刮掉鳞,架起火来烤上。

调料都是出门时候就带着的,这时候倒也便宜。

乔翎叫姜迈照看着火候,自己则去协同徐妈妈一道摆盘。

姜迈向来平和,此时竟少见的有些慌张:“我从前没有烤过鱼,万一烤焦了……”

乔翎笑眯眯道:“烤焦了就烤焦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第一次呢。”

姜迈目光专注地瞧了她一瞧,转而笑了:“也是。”

乔翎从盘子里摘了颗葡萄送进嘴里,入口清甜,便又撕了一个,走几步到姜迈面前去喂给他吃:“好吃的!”

姜迈眼盯着面前的烤架,看也不看,便张嘴吃下。

徐妈妈在旁多问了一句:“是否要送些给太夫人?”

姜迈对此并不作评论。

倒是乔翎拿了主意:“这东西就是吃个新鲜嘛,真煮熟了,送回去也该凉了。晚点我们走的时候再抓一些鲜活的送给婆婆也就是了。”

徐妈妈自无不应。

晚些时候梁氏夫人收到东西,难免要使人送一些腌果子和酒水作为回礼。

陪房觑着她的神色,提议说:“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同去的。”

梁氏夫人却摇摇头:“他们夫妻俩难得有相处的时候,我还是不要去掺和其中,赶这个热闹了。”

到了晚上,院子里掌起灯来,乔翎协同张玉映,带着几个侍女坐在桂树下团鱼丸。

夜风拂过,早开的桂花随之摇曳,蔓延下一院的芬芳。

乔翎一边团,一边数:“老太君跟叔母要有一份,两位姨母那儿也该有一份的,二弟跟小韩节那儿也给一份,东西虽不算贵重,但总归是份心意嘛……”

金子趴在姜迈的座椅旁,神情安宁,梁氏夫人的狸花猫却活泼地在石头堆砌成的矮墙上跳来跳去——有只蟋蟀在石缝里鸣叫,偏它又抓不到。

姜迈手持腰扇坐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微笑起来。

钓鱼的瘾过了,乔翎又领着他去摘莲蓬,采菱角,水上泛舟,俱都很有意思。

连同院子里的侍女都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我阿耶用扁担挑着我往镇上去卖菱角,说起来,也是许多年之前的事情啦!”

徐妈妈看姜迈流露出一点兴趣来,便笑着提议:“左右我们庄子里这东西多,也可以采了去卖啊。”

不图那几个钱,只是图高兴。

乔翎却摇摇头:“采一些给自家人吃倒是没什么,不好去卖的,我们只是卖来玩儿,但有的人要靠它谋生呀,我们多卖一点,就有人要少卖一点了。”

徐妈妈虽说担着一个仆人的名义,实际上却并非奴籍,从前背靠罗家,如今背靠越国公府,日子过得比当世大多数人要好,她没有真正的在底层待过。

现下听乔翎如此言说,心下震动非常,暗觉惭愧,不由得道:“太太宅心仁厚!”

乔翎“嗐”了一声,跟招财猫似的摆了摆手:“您这就太过誉啦……”

又折中说:“实在感兴趣的话,可以寻个乡下来的农夫,随便买一筐果子什么的卖卖看,卖不完也没事儿,院子里一人吃一个也能吃完。”

说完,她询问似的看着姜迈:“要去试试看吗?”

姜迈用力点了下头:“嗯!”

……

彼时尚且处于初秋,午后还很暖和。

一个身量结实的年轻女郎推着一辆独轮车,排队要进入神都城。

因她生得美丽,守门的士卒不禁多看了一眼,再瞟一眼她身后头戴帷帽的瘦高身形,问:“进城做什么去?”

乔翎一五一十的道:“去卖梨。”

士卒点点头,又问:“同行的是什么人?”

乔翎怀着一点玩笑的心态告诉他:“是我家娘子~”

士卒“哦”了一声,摆摆手:“进去吧。”

他反应平淡,乔翎因而大感诧异:“你没发现我是个女人吗?!”

士卒微觉无语:“……我看起来像是个瞎子吗?”

乔翎因这话愈发不平起来:“我刚刚可是跟你说,这是我娘子,你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士卒觑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的道:“你是乡下来的吧?”

乔翎:“……”

身后传来姜迈的闷笑声。

乔翎气道:“我是乡下来的,这又怎么了?”

士卒见她如此反应,倒是也有些纳闷了:“那难道不是你的契姐妹?”

契姐妹?

这又是什么东西?

乔翎心下暗奇,那士卒已经在催她前行了,后边还有别的人在排队,她也没迟疑,推着车进了城门,才悄悄问姜迈:“什么是契姐妹?”

姜迈如一道影子似的紧跟在她身后,语气温缓:“这是高皇帝留下的制度之一,不过只在神都下辖范围内试行。”

“两个无意出嫁的女子可以结为契姐妹,以夫妻称呼,在户房的档案,与寻常的男女夫妻是一样的。她们生前可以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死后也如同夫妻一般合葬。”

“这也行?”

乡下人乔翎大感惊奇:“神都真是每天都有新花样!”

又问:“那又没有契兄弟?”

姜迈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当然也有了。”

乔翎因而感慨起来:“高皇帝不愧是高皇帝!”

夫妻俩顺遂地进了城,乔翎并没有具体的地方要去,便循着大路,如一匹野马一般信马由缰,往热闹的地方去。

不远处是一座绵长宽阔的虹桥,桥上人声鼎沸,行人密集如蚁,桥下水势湍急,小船如同水草一般聚集在岸边。

虹桥相距两三百米处,一艘大船正在放下桅杆,以备过桥,桥上的行人为之驻足,饶有兴致的观望着这一幕。

乔翎虽感兴趣,却无意带着自家的娇花去挤,当下靠边将独轮车停住,问一旁在卖家酿米酒的小贩:“这里可以摆摊吗?”

小贩很热情地告诉她:“要是不怕被打,可以去虹桥上摆,那儿卖得更快!”

“……”乔翎反问他:“你怎么不去?”

小贩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怕被打啊!”

乔翎哈哈大笑!

姜迈在她旁边听了全程,亦是含笑:“谁会去打在虹桥上摆摊的人?”

小贩见他头戴帷帽,还当是个格外高挑的女郎,一听声音,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诧异只是转瞬,眼见着乔翎将独轮车往边上一放,弯腰搬筐,他赶忙去搭了把手。

同时又跟他们解释:“其实是夸大的说法,很长时间没有人被打过了……”

他指了指那座贯通两岸的虹桥:“原本那上边是不让摆摊的,因为会阻塞道路,妨碍交通,依据律令,一经发现,就会被拉去杖打——现在其实也不让!”

乔翎回身瞧了一眼,诧异道:“可是现在在那儿摆摊的很多啊。”

两边都有摊子占了位置,中间留出来的位置,只能通过一辆马车。

“因为这大半年来官府几乎不怎么管了。”

小贩坐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在虹桥上摆摊的,每天都要抽一文钱到京兆府,这个钱就用来叫差役维系交通,叫桥上留出马车可以通过的路径,忙起来的时候差役也帮着指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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