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2 / 2)

乔翎咋舌:“这么凶!”

略一思忖,她战术后仰:“有没有胡乱贴了,但是没有被中朝抓起来杀掉的?”

姜裕为之默然,片刻之后,他说:“一个都没有。”

很快他又说:“嫂嫂,我劝你遵纪守法……”

乔翎像只招财猫一样摆着手慈祥的笑了起来:“嗨呀,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呢!”

姜裕警惕的盯着她:“你发誓!要是撒谎,你吃的鱼脍全都有虫!”

乔翎勃然变色:“姜裕,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姜裕听完就知道她是贼心不死,只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身后的喊杀声还在继续,他却仿佛已经听不见了,正意欲劝说几句,却见嫂嫂忽的变了脸色,看向北方,神情带着点惊奇,轻轻“咦”了一声。

姜裕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一无所觉。

这时候乔翎握住他手臂,抬手在他肩头某两处穴位上点了两下,姜裕只觉得耳朵里忽然间灌进去一阵风似的,七窍瞬间都清明了,紧接着便听见一阵清亮的笛声……

姜裕心下惊骇不已!

上山来搜寻踪迹,却意外撞上了无极的人,就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居然还撞上了金吾卫的围剿现场!

这也就罢了,这笛声又是怎么回事?

听声音,仿佛还是从北边墓园处传来的。

这边杀声震天,火光连绵,墓园那边不至于一无所觉,又是谁在彼处吹笛?

姜裕惊骇之余,更好奇于嫂嫂的来历——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寻常人!

他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吹笛的是敌是友?”

乔翎不答反问:“咱们家跟金吾卫关系好不好,有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可以走动?”

姜裕茫然道:“啊???”

下一秒他就被人猛地按到地上,紧接着火把直接怼到了面前去:“此处还有两个贼人!”

姜裕不可置信,惨叫一声:“啊!!!”

又去拿乔翎。

乔翎却像只灵活的大猫一样,轻巧跳走,避开了伸过来的那只大手。

同时大喊一声:“我们才不是贼人!”

姜裕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情知紧急之下容易生出误会来,所以被按倒之后,并不曾剧烈反抗。

这会儿听乔翎言语,他便待自报家门,嘴巴刚要张开,就听四下里陡然寂静下去。

原先围上来的金吾卫士卒肃然退到两边,紧接着,一道阴影落到他面前,稳稳停住。

“姜二公子?”

来人摆了摆手,按住姜裕的人便会意的将他松开了。

姜裕活动一下几乎被按到脱臼的手臂,苦笑着向来人行礼:“原来是国舅。”

再看向目瞪口呆、如一只野猴似的蹲在石头上的乔翎,愈发无奈的道:“嫂嫂,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少国公——朱皇后的胞弟。”

来人向乔翎微微颔首:“朱正柳。越国公夫人有礼。”

乔翎先前听梁氏夫人说过,朱皇后曾经是神都第一美人,朱皇后之后,神都第一美人的美誉便落到了朱皇后的妹妹朱三娘子身上,朱三娘子出嫁之后,才是张玉映与邢国公之女并驾齐驱。

往淮安侯府去赴宴的时候,她也曾经见过定国公夫人,因而遥想过朱家两位娘子的风华绝代,可是今日见了这位国舅,才惊觉或许还是遥想的过于寡淡了。

朱正柳一语结束,她足足怔楞了三个呼吸的空档,才跳下石头,还礼道:“原来是国舅当面。”

朱正柳点一下头,继而道:“深更半夜,在下率领卫戍清缴淫祀邪徒至此,越国公夫人与姜二公子来此,又是有何贵干?”

其实是来看坟的。

只是……能不能实话实说还在其次,就算是真的说了,也没人会信吧?!

姜裕转头看乔翎,战术挠头:“啊这……”

乔翎转头看姜裕,战术挠头:“啊这……”

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非静止画面.jpg】

终于还是朱正柳出声打破了沉默:“二位若是无从解释的话,在下只怕要请你们往金吾狱去坐一坐,再使人往府上去请太夫人来聊一聊了。”

乔翎听得毛骨悚然,悄悄同姜裕道:“婆婆要是知道我们偷跑出来,最后还进了监狱,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我们!”

姜裕默然几瞬后道:“嫂嫂,自信点,把‘说不定’去掉吧。”

乔翎:“……”

在此关头,二人却见对面朱正柳脸色微变,原本持刀侍立在左右警戒的金吾卫也显露异样,心知是有了变故,齐齐转身去看,又不免齐齐怔在当场。

他们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人,更不知来人已经在此呆了多久。

月亮在云层中半隐半现,夜风幽微,一抹深紫在空气中浮动,冷肃威仪,神秘莫测。

姜裕毕竟是公府子弟,见过世面,情知这是一位来自中朝的紫衣学士,赶忙躬身行礼,同时心下惊疑不定——无极到底意欲何为,金吾卫也就罢了,竟还惹了一位紫衣学士莅临?

又担忧嫂嫂不知轻重,说出什么冒昧的话来,想要开口提醒,视线扫过去,却见嫂嫂正注视着那位紫衣学士,眉头几不可见的蹙着,神色有些古怪。

姜裕见状,便踯躅着没有开口。

乔翎却很快就笑开了:“学士有礼。”

那位紫衣学士的目光隐藏在黑纱之后,难以辨别息怒,闻言也没作声,手中持一管玉笛,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算是致意。

继而同朱正柳道:“只是赶得巧了,叫他们走吧。”

是个女子的声音。

朱正柳颔首应了,目光在乔翎身上打个转,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那叔嫂二人离开。

姜裕见状暗松口气,庆幸于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混乱又巧合的乱局,不曾想再一转眼,却见嫂嫂居然朝着那位紫衣学士去了!

他惊得魂飞天外,不由得叫出声来:“嫂嫂!”

乔翎笑着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姜裕没有品出这动作当中所蕴含的意味,却听见了嫂嫂的声音。

乔翎近前去,再次行了叉手礼后,很客气的问:“这位学士,我可不可以看一看您腰间悬挂的那块玉佩?”

别说是姜裕,朱正柳都为之惊诧起来。

那紫衣学士沉默的注视着她,乔翎保持着礼貌问询的姿态,同样专注的看着她。

终于,那紫衣学士身上摘下了腰间所佩戴的那块玉佩,伸手递了过去。

乔翎不意真的能够看到,赶忙连声称谢,双手接住拿在手里端详过了,重又双手递还回去:“多谢学士!”

那紫衣学士将玉佩接到手里,却并没有将其系回腰间,只是维持着缄默的姿态,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她。

这一回,乔翎很识趣,也很麻利的道了告辞。

叔嫂二人无需遮掩,沿着大路往山下去。

姜裕忍不住道:“嫂嫂,你好大胆,居然敢索要紫衣学士身上的玉佩!”

乔翎饶是心有所思,也说:“我是在请求她给我看一看呀,又不是抢,人家要是拒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姜裕想了想,不由得道:“也是!”

只是易地而处,他多半是不敢如嫂嫂那般做出那个请求的。

想到此处,不免又惊奇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紫衣学士说话!”

乔翎饶是先前听梁氏夫人说过中朝的种种奇妙之处,此时听了,也不禁觉得稀罕:“你先前从没有遇上过他们?”

姜裕道:“倒是远远的见过几次,但是听紫衣学士说话,却还是头一遭!”

开了这个头,少年人的好奇心便打不住了。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嫂嫂,你说无极的人聚集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居然引出了一位紫衣学士!”

又说:“你注意到没有?那位手里持着一支笛子——先前吹笛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只是她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在陵园里吹笛呢?”

今夜出门,乔翎解决了心里存在的几个疑惑,可也是因为今夜这趟出门,反倒叫她心里又添了新的疑惑……

虽是如此,但她也很认真的回答了姜裕的问题:“我猜测,那位紫衣学士或许是在祭奠着谁。”

别的就不再提了。

今夜金吾卫清缴淫/祀,必然是要开一道城门的,叔嫂二人到山脚下去稍一打听,便知道了是哪处门户。

骑着马各怀心思的走着,冷不防姜裕“哎呀”一声:“叫无极的事情一打岔,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乔翎心下好笑,嘴上却道:“过几日吧,今夜的事儿说不定会传到婆婆耳朵里去呢,叫她知道,咱们俩怕都没好果子吃!且先静待些时日,再作计较。”

姜裕情知她说的有理,便也就点头应了。

乔翎骑在马上进了城,却没急着回越国公府,差了姜裕回去,她摩挲着怀里的那件东西,掉头往西市最大的那件当铺去了。

账房先生原本已经睡下,半夜里心有所感,清醒过来。

打眼一瞧,就见乔翎缩着脖子蹲在窗台上,如一头迷惘的猫头鹰,困惑的眨巴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

他伸手从床头摸了那副水晶打磨成的眼镜戴上,看着她。

乔翎说:“我今晚见到了一位中朝学士。”

账房先生说:“噢。”

乔翎说:“那位中朝学士腰间有一块玉佩。”

账房先生说:“噢。”

乔翎顿了顿,才说:“有件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

账房先生说:“什么事情?”

乔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提着拴住它的丝绦,亮给账房先生看:“我往神都来的时候,老头子给了我一块玉佩,形制跟那位中朝学士佩戴的那一块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像。”

账房先生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乔翎摩挲着玉佩上的纹样,若有所思:“中朝学士佩戴的那一块上有个‘北’字,我这一块上,写的是‘南’。”

……

禁中。

朱正柳行走在崇勋殿的廊道上。

穿过几道回廊,终于叫近侍引着,来到了圣上面前。

他行礼之后,稍显迟疑的告诉圣上:“今夜一切顺利,只是途中遇到了一位紫衣学士。”

圣上的声音自珠帘之后平淡的传来:“哪一位紫衣学士?”

朱正柳道:“是桂家的三十娘子。”

圣上便“哦”了一声,说:“只是赶得巧了。”

只是赶得巧了。

不久之前,桂家的三十娘子也是这么说越国公夫人叔嫂二人的。

现下,这句话又从圣上口中说出来了。

因为这重合的一句话,朱正柳短暂的犹豫几瞬后,又道:“今夜在固安原,也遇见了越国公夫人和姜家的二公子。”

圣上略有些诧异的“啊”了一声:“越国公夫人!”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重又说了一遍:“越国公夫人啊。”

朱正柳道:“三十娘子待越国公夫人,好像有些不同。”

圣上笑着告诉他:“越国公夫人在中朝养到周岁,才被送到南边去的,在三十娘子面前有些香火情,也不足为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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