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乌家的反应这件事(1 / 2)

乔翎心知承恩公夫人今日怕是多有事情要忙, 便也就不曾久留她们:“来日夫人有空,倒是可以来找我说说话,需要帮忙的时候, 也尽管开口。”

想了想,还送了个好人情:“小苗夫人也一样!”

苗家姐妹二人一起向她见礼:“乔太太若有驱使,但请直言,绝不推辞!”

乔翎“哎”了一声:“这就太客气啦!”

她送两人出去, 同时又把手边承恩公夫人送来的木盒递还回去:“物归原主,夫人带回去吧。”

没等承恩公夫人出言推拒, 她便直截了当道:“王娘子作价十两, 我也只付了十两,至于剩下的那五十万两, 自然有别人替我操心。”

承恩公夫人听得怔住。

小苗氏也不由得回想起今日之事来。

仿佛是越国公夫人签了张契书,叫乌十二郎往别处去兑了五十万两的票据出来?

可是先前据乌十二郎所说, 那五十万两, 的确应该是兑付出来了的啊。

什么人会因为越国公夫人的一个印章,替她支付五十万两这样的巨款?

承恩公夫人主动提醒道:“今日之事牵扯太多, 或多或少都会泄露消息的,太太该有个准备。”

乔翎道:“你放心。”

又说:“收下吧。五十万两, 不好凑呢。”

这话微妙的有点扎心,也叫人羞窘, 小苗氏红了脸, 同姐姐再度谢过越国公夫人。

就此别过。

乔翎望向张玉映, 问一句:“都跟她说啦?”

张玉映轻轻点一下头, 又轻轻说:“娘子的心太软了。”

说到底,王长文的女儿如何,同自家娘子没什么关系的, 结果娘子先是为她得罪承恩公,事后还为她寻了一个好的归处。

乔翎折返回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孩子走上错路呀。”

还没等回去,就有梁氏夫人处的人来叫:“夫人请您过去呢。”

乔翎于是叫人知会正院那边的姜迈一声,往梁氏夫人那儿去了。

进屋之后,便见梁氏夫人脸上愠色未消,眉宇间冷色跳跃:“乌十二郎真是活腻了,什么人都敢宰一刀!”

乔翎听得笑了:“放心吧婆婆,没宰到我,有人替我挨刀了。”

梁氏夫人心知她有些来历,闻言面色稍霁,眼见那祸头子歪着头朝自己笑,复又恼怒起来:“告诉你少管闲事、少管闲事,你偏不听!满神的十家公府,我不信乌十二郎敢宰别人!犯到我头上,我要他的命!他就是觉得你是好人,不会赖账,更不会以势压人,才敢这样宰你!”

乔翎满不在乎道:“是啊,所以他现在踢到铁板了嘛。”

……

乌家。

乌留良看着面前那张额度高达五十万两的兑付票据,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都涌到后脑勺去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乌十二郎见祖父此时神色,就知道是闯了祸,神色惊惶,颤声叫了句:“祖父……”

乌留良没有骂他,因为解决问题比发泄情绪重要的多。

事态紧急,他强行定了心神:“把今日之事的始终细细说与我听。”

乌十二郎心下战栗,又不敢迟疑,遂低下头,一五一十的讲了。

说到越国公夫人愿意出五万两买下王娘子的时候,乌留良便不由得道:“那时候你就该收手的!”

乌十二郎呼吸一窒,有心辩解,乌留良却无心听,摆手道:“继续说。”

再听到越国公夫人往一张空白契书上盖了章,叫他去支取钱款,等他循着地址去了,却被引入了宗正寺之后,他不由得豁然起身,悚然道:“这张兑付凭据是宗正寺给你的?!”

乌十二郎战战兢兢道:“是,是的……”

乌留良只觉毛骨悚然,惊骇之下,甚至于问了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你收下了?!”

乌十二郎不敢作声了。

乌留良当即传了心腹前来,吩咐几句,旋即带着乌十二郎,往宗正寺去。

门吏倒是还记得乌十二郎,毕竟他上一回来,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他还奇怪呢:“上次的差事没有办完?”

乌留良从亲信手里接过一袋银子,双手递了过去:“小哥劳烦则个,替我们祖孙二人通传一回。”

门吏饶是觉得奇怪,但是看在那袋银子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声:“好。”

过一会儿,门吏出来传话,脸色有些不悦:“我们大人说了,当值的时候,随随便便什么人想见他就能见到吗?回去吧!”

乌留良于是又送了一张银票过去:“劳烦小哥行个方便,去问一问,看那位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见我们呢?”

他说:“我此来并非是私事,而是出于公心,请转告那位大人——乌氏愿意献金二百万两,以资朝廷修建贯通南北的驰道,只是苦于不知该同三省何部接洽,希求那位大人引见……”

门吏被“二百万两”这个数额惊住,再瞥一眼,见是张一百两的银票,脸色终于和缓了几分:“老丈客气,且稍待片刻。”再次进去了。

乌十二郎在旁听着,只觉得从脚后跟一直凉到了后脑勺——二百万两!

乌氏诚然豪富,但是资产并不等同于流动资金,一次性掏出来二百万两,也要伤筋动骨的!

他终于知道自己这回闯了多大的祸了。

乌氏祖孙在门外等待许久,终于有人来叫,穿堂过户之后,乌十二郎重又回到了宗正少卿面前。

“哟,是乌十二郎啊。”

宗正少卿很亲昵的称呼他:“你又来啦,还有别的款项需要兑付吗?”

宗正丞坐在一边翻看文书,间或瞟一眼乌氏祖孙。

乌十二郎低着头,连声告罪。

乌留良则态度极谦和的说起乌氏愿意出资修筑驰道的事情来:“还请明尊引见则个……”

“唉,”宗正少卿叹了口气:“我尽力吧。”

乌留良躬身道:“明尊的大恩大德,乌氏永志不忘!”

宗正少卿瞟了他一眼,终于松了松口,取出先前要归档的那份文书往前一推,乌留良便会意的将自家孙儿收到的那张五十万两的票据放到上边去。

宗正丞旋即起身,到火盆前,将两份文书一起烧了。

宗正少卿见乌留良识趣,倒是多说了句:“虽说这边的记录没有送到三省去归档,但令孙把事情搞得声势浩荡,有心人必然知道他到宗正寺走了一趟,是以三省那边,是一定瞒不过去的……”

乌留良再度称谢:“多谢明尊警醒,小人感激不尽。”

宗正少卿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乌留良出了门,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了出来,然而此时此刻,还远不到能放心的时候。

乌十二郎跟随祖父走了一遭,心知自己闯下了大祸,脸上一点血色也无。

乌留良想骂他,瞥了他一眼,也懒得张嘴了——这个看似精明、实则愚蠢至极的孙儿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的祸事!

就在方才,整个乌氏险些付之一炬!

他先吩咐心腹:“方才见到的两位大人,各自给他们送一处宅院,少卿额外加十万两的银票,丞官加七万两银票,今日就要办妥!”

乌十二郎为之愕然,颤声道:“祖父,我们,我们已经出了二百万两了啊……”

乌留良目若寒霜,死盯着他:“那二百万两,是买乌氏所有人的性命!方才那些,是谢他们拖延了时辰,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文书归档到三省去——如若不然,你连花钱买命的机会都没有!”

“豪商再如何豪富,始终也是倚仗于权贵的,而权贵却是皇室的家臣,你家奴养的狗咬了你,你难道会夸它咬得好?你马上就会打死它!”

坐上马车,乌留良终于发作出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越国公夫人随便在纸上盖个章,就能从宗正寺开出一张可以从户部提五十万两的票据来?!你难道不知道宗正寺是做什么的?!”

乌十二郎脸色惨白,不可置信:“难,难道说越国公夫人是皇室血脉?”

乌留良道:“好,那我再问你,既然越国公夫人很可能是皇室血脉,宗正寺也愿意替她支付如此高额的账单,又为什么不叫她认祖归宗,对外公开她的身份?!”

乌十二郎瑟瑟道:“想,想来是越国公夫人的身世有些古怪之处,不能公之于众……”

乌留良怒道:“因为今日这场竞价,你把皇室苦心遮掩的秘密掀开了!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去窥探这个秘密——皇室为什么要替越国公夫人付这样一笔巨款?她的生父是谁,生母又是谁?!这是当今不能公之于众的丑事,还是天后当年的宫闱秘闻?!这还是最简单、最无害的一种情况!”

乌十二郎抖如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乌留良深吸口气,声音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几分颤抖:“宗正寺的人会帮助我们联络三省,这二百万两也是他们的政绩,他们会替乌氏说几句话,但是三省——三省一旦察觉到乌氏可以如此轻易地拿出二百万两,不只是乌氏,本朝所有榜上有名的豪商,只怕都要伤筋动骨了!”

乌十二郎想说,不然,就只出一百万两也好啊。

一百万两其实也已经很多很多了。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是买命钱——买命的时候都舍不得花钱,是留着当棺材本吗?

也亏得宗正寺的经手人想敲一笔,拖延了递送文书的时间,否则账目归档到三省,宰相们和户部知道有个豪商居然用区区一个原价十两的女奴敲诈了皇室五十万两——整个乌氏都会被他们榨成人干!

“那,”乌十二郎瑟缩着道:“那越国公夫人那边……”

乌留良笑了:“十二郎,你记住。我没有叫人请家法打死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孙儿,我舍不得,而是因为越国公夫人是个善心人,你几次求死,她都想拉你一把,你死了,兴许她反而不会高兴,事情也会更加的麻烦。”

乌十二郎默然不语。

乌留良便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会叫你母亲带上厚礼去越国公府向越国公夫人赔罪,不过我猜想,越国公夫人应该是不会见她的,只要她肯把东西收下,那就谢天谢地了——但愿这件事情就此了结掉吧。”

……

越国公府。

苗家姐妹俩走了没多久,乌家的人便往越国公府去拜会越国公夫人了。

来的是乌十二郎的母亲。

乔翎知道了,倒也不觉意外,只是也没什么心思见她:“叫她回去吧。在我这里,这件事儿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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