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绾之转过头,另一身男装的秀云就将摇椅挪了过来,宁绾之坐下之后,端起一杯茶,吹抚了一下,才道:“我交代你的事,你告诉许祁安了没?”
楚楚池点头道:“自然办妥了,不过他一脸莫名其妙。”
宁绾之翻动茶盖,微微道:“不足为奇,他与秦宝眉连面都未曾见过,当然不明所以。”
秀云想起被许祁安凶过,没好气道:“小姐,你觉得许祁安能接触到秦宝眉?”
宁绾之回头看她,“在此之前,我觉得他不能。”
秀云纳闷道:“难道就因为他拿了一个诗比第一。”
宁宁绾之沉默了下,才道:“也不尽然。”
秀云撇了撇嘴,不可否认,昨儿听到别人说许公子拿到诗比第一名,她与秀雨姐,还有婉来、夏意这些丫头是不敢置信的,她们可记得之前许祁安就连秀才头衔都没有。
此事非同小可,楚池然道:“宁表姐,就算许祁安在诗词造诣的水平上颇高,但这音律、书法不可同日而语,我已经没机会了,我们可不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秀云点了点头,提醒小姐:“冯家大少爷昨日已经从京城回到了金陵,不仅是他,还有同行的解三公之子解青。”
冯徐师从书法世家,是士大夫谢曦广之徒。而解青的父亲却是乐器大师,有青游居士之称的解三公。
宁绾之道:“有所之长,必有所短。每个人的能力有限,冯徐擅长书法,解青擅长音律。我在这艺法之术,也不敢妄自尊大。何况已在学术与诗词方面颇有建树的许祁安。”
“那小姐你?”秀云明白小姐意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许祁安应该是在诗词与学术上精通,分不出其他精力研习其他六艺。
“我只是想敲打敲打他罢了,你难道忘了前些日子,他对我的态度。”宁绾之倌丽俏容,想起他之前态度,浮现一丝恼意。
“既然没指望许祁安,”楚池然低眸,看坐于斜椅品姳的宁绾之,急声道:“宁表姐,这可是接触秦宝眉的的好机会,也是查清浮罗春案的时机,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秀云,难道你忘了我方才来这里之前,见过谁。”宁绾之看了一眼对岸那人。
秀云想起小姐刚才见过的人,起初还不明白,此刻却知道小姐的用意了,扑哧一笑道:“楚少爷别急,小姐这是早做好打算了,我们今日定能见到兰笑坊这位神秘的花魁--秦宝眉。”
难怪宁表姐从容淡定,原来是早有谋划。楚池然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宁表姐,心头暗忖:“难道还有谁能够在音律、书法方面,赢解青与冯徐之人。”他想了个遍,想不到有谁,可不是谁都像许祁安一样愣头青,敢得罪冯家与朱家。
……
兰笑坊内阁大厅,因而今日的比试在兰笑坊,所以花舰内并没招待客人,而是闭门谢客。
虽此举有损青楼流水,但却能博一雅名,花楼东家自懂其中利弊。
领头留着长须的中年学士,据陆席秋所述,这人在江南素有才名,姓吴名六思,出自其下门生多不胜数,只是近年来他已不再教学,成了唐县令唐文章的入幕之宾,专职教导唐储、唐於。
当然这吴六思在音律也颇有心得,另一个身份就是金陵书法协会主事,今日会出现在此地,就是代替宁大人,要不以他为人师表又怎么会与一般后生小辈来凑这个热闹。
花船门口人头攒动,来参加比赛之人还未进入兰笑坊,就听到咒骂声、埋怨声四起,就在这时,花船突然颠簸了几下轻轻摇晃,众人大惊,这船不会要翻了吧,念头刚起,花船又摇晃了起来,较刚才还有激烈一些,有些人赶忙抓紧身边能稳住身形的东西。
咚,有人落水了,咚咚咚,耳边又传来几声落水声。
许祁安朝湖面望去,好家伙,不少年轻公子掉落在湖面上,成了落汤鸡。
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各位公子不必惊慌,这些人都是没资格进入内阁之人,所以被我家姑娘扔下水了。”一处帘布把船舱内遮掩了,走出一个穿着素绸长衣,绿色长裤,留个一条辫子的小姑娘,年龄大约十五、六岁,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流露出聪慧的光芒。
陆席秋轻门熟路,“真是有趣,看来咱们想要进兰笑坊还要过关吧。”
丫鬟见是熟人,笑道:“哦,原来是陆公子,您说的没错。”说罢,转过头,望向众人,“大家应该知道兰笑坊的规矩,宁大人请了我家宝眉姐姐来当这次的主事,但我家宝眉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哦,所以,诸位公子要想进内阁,还是老规矩,要过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