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雷釜来自朱莲堡?
怀揣疑问,天阳负手行走,跟着白胖青年来到一座破败的楼房前,这栋红楼已经四处漏风,门框变形,看起来随时会坍塌的样子。
但天阳来到,便感觉到里面有一个气场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
“你可以回去了。”
天阳说罢,看也没看那白胖青年,便走上台阶,推开一扇早已被风雨侵蚀出诸多孔洞的木制大门,进入一个遍生杂草的小院。
就在小院后面的主楼大厅里,天阳看到一条人影背对大门而站,正抬头端详着一面墙壁,似在发呆。
光看那个背影,天阳就把雷釜认出来,他也知道,雷釜已经察觉到他这个客人,当下横过小院,进入大厅。
进入大厅,天阳才看到,雷釜望着的那面墙壁上,挂着几个相框,那里面是一张张褪色的相片。相片中有全家福,也有独照。
这时,雷釜举起手,指着一张小女孩的相片说:“那是我女儿。”
那个小女孩,大概和汐桐一般大小,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可惜相片颜色已褪,部分画面更是模糊,看得不太清楚。
雷釜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太好,而且自视甚高,总觉得没有人能比我更厉害。结婚生子之后,脾气虽然有所收敛,但也有限,致使后面埋下了祸根。”
“有一次在逆界中,我所带领的一支队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创了一只中阶层的黑民,眼看就要有所收获,却被人抢先给予了致命一击。”
“致使那黑民死后遗留的素材,也叫那人抢了去。我当然不服,上前理论,却被教训了一顿,至此,我记住那人的名字。”
“他叫蒋长歌,当时是战争教会的一名圣堂。”
“我回到堡垒后,养好了伤,便去战争教会理论。最后,教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蒋长歌决斗,如果我赢了,蒋长歌将被踢出教会,而我则代替他成为圣堂。”
“我答应了,后来你猜怎么样?”
天阳看了看墙上那些相片,隐约有所猜测,但他只是摇头。
雷釜呵呵一笑:“也怪我年轻,当时看不透,教会之所以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是因为碍于面子。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蒋长歌输,因为输了,那等于扇教会的耳光。”
“于是在我和蒋长歌对决的时候,教会捉走了我的妻儿,并在决斗时威胁我认输,否则就让我再也见不到妻儿。”
“无奈之下,我只好认输,并被蒋长歌一剑穿胸,踢下了决斗场。是我那些老兄弟拼了命才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可当我醒来之后才得知,我的妻儿已经死了。”
“他们上门捉人时,我的女儿咬了一个圣堂的手,被他一巴掌拍死。我的妻子愤而反抗,也被当场格杀,我受伤昏迷时,教会要将我灭口。我的兄弟牺牲了四个,才把我从朱莲堡里救出去。”
“从此,我家破人亡,中陆已无我容身之所,这才流落到西陆,去了拾荒城。”
天阳轻轻握紧了拳头,沉声道:“蒋长歌已经是圣银骑士。”
“是啊,他已经是圣银骑士,是天阶。”雷釜终于转过身来,眼中闪过电光,“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把别人害得家破人亡,可他自己非但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运气特别好,步步高升,攀上巅峰,只手遮天。”
“而有的人即便小心翼翼,一点错也不改犯,却过得如同蝼蚁一般。”
“天阳议长,你说,这样的命运,你服吗?”
没有等天阳回答,老人淡淡道:“我不服,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服,所以我回来了,回到这里,找蒋长歌做一个了断。”
“这件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天阳轻轻吐出口气,看着老人道:“我没想过要阻止你。”
“我只是来见你最后一面。”
天阳知道,明天之战,无论胜负,他应该再不会见到雷釜了。
接着,他又道:“明天,你会得到一场公平的战斗,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
说完,天阳没有再说什么,退出了大厅,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屋子。
雷釜呵呵笑了声,轻轻地道:“谢谢。”
老人转过身,又看向墙上那一个个相框,没有言语。
翌日清晨,天阳早早醒来,更衣洗漱,用过早餐之后,便带着薰等人跟墨涯来到旅馆顶层的大看台。
在这里往下看去,能够看到旁边的‘朱天空斗场’,那是一座位于半空,距离地面超过二十米的空中擂台,它通体朱红,不设围栏,完全开放。
这座位于半空的擂台,另一个特点是没有观众席,决斗者能够心无旁骛地战斗,不受到任何影响。至于观战的人,要么像天阳他们这般,早早订下顶层的房间,便可以在旅馆的大看台上观战。
要么,就只能通过各种电子设备观看到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