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懒得理程野这个搅屎棍,望着裘厉,说道:“回答我。”
裘厉摇着头,苦笑了一下。
说什么呢。
他无话可说。
“我试过离开她,离开她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他苦笑着说:“可是小雨忘不了,催眠都不行。她忘不了我,我就不能走。”
谢渊脸色越发冰冷:“那看来,还是我们家小雨耽误你了?”
“以前我不好,但是以后我会好,我会考研,如果可以,还会考博...”
裘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放低了姿态,带着星微的希冀,恳求道:“我费了好大的劲爬回来,请您...体谅。”
谢渊本来还想骂他一顿,但是少年艰难地说出“体谅”那两个字,的确是戳到了他的心...
让一个男人放下尊严,去乞求一份并不相配的感情,需要多大的勇气,谢渊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初他何尝不是...这般卑微地向那位夫人乞求,给他一个机会,给他几年时间,他将如何如何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可以给她幸福。
谢渊终究还是舍不得多责备什么了,只是很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腿:“我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跛足的男人,要那么好起来,要么给我滚远点。”
“我会好,不会给她丢脸。”
“你最好说到做到。”
谢渊说完,冷着脸离开了病房,程野双手插兜,说道:“别管他,他就刀子嘴、豆腐心。谁还能比他更心疼他闺女呢,来见你之前,这家伙就帮你联系了国内最权威的骨科专家,说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你修好。”
“谢谢。”裘厉松了口气。
程野走到病床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腿:“腿好不好,倒是其次,但我听医生说你最大的毛病,不是腿啊。”
“嗯,我有精神方面的痼疾,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能力被封闭了。”
程野担忧地问:“这...能好吗?”
“能好,我会配合治疗。”
“我仔细问过医生了,虽然这是心理疾病,可能还会影响身体器官功能。就...你知道,我也是很想抱孙子的。”
裘厉无语地望了他一眼:“您多虑了。”
“真的吗?不会影响那方面吧,我跟小雨不方便说这些,咱们都是男人,有病就要治!千万别不好意思!爸爸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
如果不是腿脚不便,裘厉可能早把他踹出去了。
这么讨厌的家伙,当初他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带着小雨把他认回来的?
“我真的...没问题。”
“别害羞嘛!”
恰逢姜雨回来,门边听到程野叽叽歪歪的话:“爸,您说什么呢!”
“啊。”程野看到姜雨,有点小尴尬:“那啥,没事没事,你们好好的,爸爸先走一步!”
说完,他拔腿开溜。
姜雨拎着保温饭盒走进病房,说道:“程野太讨厌了。”
“他也很爱你。”
就为这一点,裘厉也愿意容忍他全部的讨厌。
虽然有时候,真的巨无敌讨厌。
裘厉打开了电视,刚好节目就跳到了娱乐频道的综艺节目,节目里程野正在参加一档极限运动的比赛,类似于整蛊明星,看他们吓得瑟瑟发抖的狼狈尴尬模样。
其他明星站在蹦极台,拼命后退,大喊着:“不要不要!”
只有程野,对着摄像镜头比了个心,然后背对万丈悬崖,从容微笑着,纵身一跃。
姜雨不能否认,程野的魅力无可抵挡。
在镜头前,他是能让无数和她年纪一般大、甚至比她还小的小姑娘尖叫着迷的男人。
可是在她面前,程野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哩嗦、叽叽歪歪。
但也只有出于爱,才会让他这么个生死分寸间还能谈笑风生的男人,变成叽叽歪歪的大叔。
姜雨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爱屋及乌,他爱妈妈啊。
姜雨坐到裘厉病床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削苹果:“我在医院门口遇到宋裕和老师,他说学院已经盖章批准了你的保研名额。”
“就算不保研,我也能考上。”
姜雨笑了起来,拍拍他的额头:“知道你厉害啦!”
裘厉躲过她的刀尖,惊魂甫定:“想谋杀亲夫。”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姜雨晃着明闪闪的刀子,面无表情道:“毕竟是面对炸yao和子弹都毫无惧色的男人。”
裘厉知道这丫头还在为船上的事耿耿于怀,他让宋裕和不要告诉姜雨船上的细节,但她若真要打听,还能打听不到么。
裘厉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不会那样了,从今以后,裘厉就是世界上最贪生怕死的男人。”
“你保证。”
“拉勾吗?”
裘厉主动对他伸出了可爱的小拇指,姜雨嘴角绽开一个小酒窝,勾住了他的手指:“拉勾,你要是再伤害自己...”
姜雨想了一会儿,竟然想不出合适的惩罚。
裘厉替她说了:“那就让你野爸刚刚的猜测,一语成谶。”
姜雨眨眨眼,良久,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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