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俩人后边,白莞莞甚至幻出了椅子,坐在那养精蓄锐,她得为接下来的战斗做足准备。
她闭起了眼,四周凉意更甚,今日这雪下得急促又疯狂,如瀑布似鹅羽,淅淅沥沥、洋洋洒洒,顷刻间便铺了满地的白。
白莞莞突然睁开了眼,心中还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徒弟。刚才,出大殿时,她将小云吞也留在了那,只要她不靠近苏晚卿便没事了吧!
她心中这般想着,更加不安,最后,她解了小云吞的禁锢,嘴里只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唉!生死有命,你今日是生是死,便看造化了。”
说罢!她又闭起了眼,似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那般。睡得深沉而安详,偶尔也有顽皮的雪花,清冷孤寂的飘到她睫毛之上。
雪仍然很大,风依然很冷,白莞莞一种依旧单薄。她的容颜,白玉无瑕,看上去静谧又美好,在稍暗的日光下,她眼角有水珠溢出。
再看她眼睫处的冰雪早已化开,混合着泪水自她脸庞滑落,砸落在她一袭青衣下方的冰雪里,瞬间凝成冰珠,弹起又落下……
竹林中,四周静谧无声,苏晚卿依旧跪在冰雪里。她抬头,往南遗的方向仰望,那里有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还有黑压压的一片,那是若隐若现的人群。苏晚卿凝眉瞧着,透过白雪皑皑、冷风凄凄。
这雪下得大了些,铺满她一头黑发,偶尔被风吹落停在她手边。周围呼呼吹着的冷风,冻红了她一双纤纤玉手。
周围一望无际的都是竹子,绿意盎然中混点白,本是多美的风景,她却无心欣赏。
她跪不住了,又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的坐在保护圈内。她冻红的指甲上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是了!另一个苏晚卿还没想起,她自幼身负邪骨,因着这邪骨,她血液异于常人。爹不疼娘不爱,饱受欺凌还灵脉堵塞。
她的前半生痛苦不堪,后半生因为遇到了白莞莞才有所改变,所以另一个她不会明白白莞莞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苏晚卿手上黑色的血迹已干,可伤口却被手心的汗不但洗涤。想必她也是疼的,只是,比起即将发生的噩耗,这点疼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晚卿!”身边传来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回头,那人却不是白莞莞。
“怎么了?”她冷冷的问。
蒙面女子突然蹲下了身,严肃的看着她。苏晚卿快速转过脑袋,回于她一个诡异的眼神。
“你能放我出去?”苏晚卿大概能猜到。
蒙面女子点了点头。“她会的,她能的,我也行!”这话,听着像是赌气一般。
苏晚卿却无心管她这话。“你为何要放我出去?”她其实并不信任她。
“你听我讲个故事,讲完我便放你离开。”
蒙面女子答非所问。
“嗯!”苏晚卿毫不犹豫,目前,还有什么比出去更重要的事吗?
“你答应得倒是干脆!”
那还是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个女婴被一个叫巧儿的奶娘送往南遗仙山。
可是不巧,白莞莞在那日修炼遇到了瓶颈期。
那时的南遗还不归白莞莞管,也不像如今这般千疮百孔。那时,南遗仙山那叫一个辉煌,而管事人名唤初慕成,人人敬仰,人人畏惧的存在。
谁也不知他活了多少年,只是始终一副少年的模样,早早的就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曾与一女子相恋,却因不得已的原因他们没能在一起。他回了南遗,可是那个女子却怀孕了,并于一年后生下女儿。
那女人给他去了信,说让他去看看女儿,可南遗事物繁忙他走不开。女人也是个暴脾气,当即便决定让人带孩子过来说是给他看看。
他没有拒绝,因为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他也想见见那孩子长个什么样。是像他多点,还是像那女人多点?
他收到来信,满心欢喜的等着孩子的到来。因此,那一晚,他还特意收拾了下自己,毕竟见自家女儿不能太寒碜。
“师父,何事这么高兴啊?”
那时的兮妄清带着十岁的白衍进了屋,瞧着收拾利索的初慕成,两人都惊呆了。
自家师父,何时如此隆重过?
“呀!是你这臭小子还有小阿衍啊!快过来,过来帮师父瞧瞧,瞧瞧我穿哪一套帅。”
“师父,你这些衣服长得不都一个样吗?有啥好挑的?”兮妄清实话实说。
“你放屁,哪里一样了?你这徒儿,莫不是懒得帮为师挑吧!白养你了,还是小阿衍好。来,小阿衍,来来来!你帮为师挑。”
十岁的白衍懵懵懂懂,只是瞪大个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兮妄清。
“这套这套!朴中带华,经典又带了丝古风古韵,就它了,它最合适了。”
兮妄清胡说一通。
“真的吗?”初慕成像个孩子一般,眼神真诚无辜,兮妄清差点不忍心骗他。
“真的真的!”
最终,在兮妄清的忽悠下,再加之白衍的配合。初慕成选了套奇装异服。
他穿戴好后,瞧着自己半敞开的袖口,又瞧着自己打了补丁的双肩,略显怀疑又郑重其事的问道。
“你们确定,我这样穿好看?”
兮妄清拦着忍不住发笑的白衍,连连点头。
“好看好看,特别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