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气少年时(2 / 2)

巴山剑场(1) 无罪 15204 字 4个月前

余沱的背部终于不再颤抖。

她是关中不世出的天才,何尝输得这般毫无颜面?她羞愤难当,此番声名扫地自是不说,更觉无颜再回师门,硬是想从这间酒铺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然而叶新荷的那番话,却如山一般压在肩头,让她觉得自己此战虽败,但亦身负使命,不可就此消沉。此刻,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比以往沉重了无数倍,根本无法迈出一步。

“说得好!胜负虽有时,当以平常心待之。虽然没有动手,但静夜自知不敌,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

就在此时,薛静夜的声音响起。他对着叶新荷微躬身行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开。

这事要是发生在常人身上,即便不是对手,也少不得要嘴硬几句以挽回颜面。薛静夜面对众人,直言不敌,不失风度,也算得上是心胸坦荡,襟怀磊落。不过还未交手,便甘拜下风,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之中并不多见。一时间,人人唏嘘不已。

“啧啧啧,远远瞧着,他人模狗样的,差点儿被唬住,走近一看方才知道原来是绣花枕头一个!”

“这雪蒲剑主也不过如此,还没有动手,便被吓软了腿,看来之前的传闻也只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是啊,像他这样出身高贵之人,未尝世间疾苦,哪懂得剑道迎难而上之真意,真是徒有其名。”

“魏人和楚人都被打发了,看来这最后能上巴山的还该是我秦人。”

……

习武之人,首先要修的便是一份心境,不为外物所扰,方能有寸进之功。这些旁观者,虽也知道叶新荷厉害,自己非他之敌,但他们无需上场应战,站着看戏不腰疼,所以说话也不怕风大,每一句都在极尽诽谤、侮辱他人之能事,根本没有剑师的半分风采。

可不论旁人如何议论,薛静夜都安之若素,好像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根本便不存在。他不是惧怕叶新荷,而是从叶新荷和余沱的一战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差距。既然明知不敌,为何还要自取其辱?倒不如回去之后勤学苦练,待日后更上一层楼之时,再过来切磋一番。

林姿三呆呆地看着薛静夜一脸平静地从身侧走过,心中对他陡然生出极大的敬意来。

在如林的高手面前,林姿三觉得自己不过是天地之间一粒微小的尘埃。但他并没有妄自菲薄,而是从这一战中得出了更多的感悟,这些感悟在一定程度上使他的境界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余沱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惨败,本想落荒而逃的她,因那几句话仿佛又重拾了信心。她钦佩叶新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并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默然片刻之后,才离开了这家酒铺。

有些人自知不是余沱和薛静夜对手,此时更不可能打败叶新荷,留在此间甚觉无趣。还有些人刚才不该说的说了,不该笑的也都笑了,在奚落、讽刺之时也并未留半点口德,再留在此间,恐怕躲不过也得拼上一场了。一想到此,他们或借故走开,或结伴离去,酒铺从一时客满无座,到内里人迹稀落,反倒显得有些寂寥。

店家和伙计们本来缩在一旁看这些少年才俊们对决,虽然吓得半死,但也是大饱眼福,直至店内酒客走了大半,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掌柜推了个胆大的伙计出去,一边追,一边叫道:“赔偿……赔偿啊……不是说损失的都算你的么?”

此时此刻,林姿三已毫无争胜之念,只想着日后在巴山之上观战之时,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倒没有随着那些人一起走。他走入酒铺,寻了个位子,便叫了些吃食慢慢地吃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于鼻端,若有若无。

林姿三抬起头来,只看到叶新荷对面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

他看不到那少女的正脸,只见她坐姿异常端正,脊背笔直,一袭白衣十分合身。她轻轻出声,带着几分冷讽问道:“你这样欺负余沱他们,就不怕外人对我们巴山剑场留下苛刻的印象?再者说,那余沱和薛静夜也算天资不错了,被你这么一搅合,我们巴山剑场还如何开山收徒?”

叶新荷唇畔勾起一丝微笑,显得那张秀美的脸更加与众不同,他不以为意地应道:“这些人连我都看不上,顾师叔又怎么可能中意?退一万步讲,他们也完全没资格成为我巴山剑场的弟子。”

白衣少女眉梢微挑,道:“能不能别把自己和顾师叔相提并论?再说了,你的喜好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你这完全是心有成见,眼高于顶。”

“是又如何?”叶新荷完全不在意这白衣少女给他贴上的标签,反问道,“倒是你,嫣心兰,一个姑娘家的不好好在巴山上待着,跑下来凑什么热闹?”

嫣心兰反唇相讥:“你们都能下山,为什么偏偏就我不能?我可是山上修为最高的弟子,论单打独斗,论随机应变,你们何人又是我的对手?更何况……”

她稍稍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不像你,没事儿到处瞎晃悠。我是有大事要做的!”

叶新荷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依旧没有放在心上,懒懒地问道:“嫣大小姐,不如你说说你的大事是什么?是抓兔子,还是烤野鸡?上次让师弟们倾巢出动,就为了打壶好酒的事情,大家伙可都还记着呢!”

嫣心兰被叶新荷抢白了一番,垂头丧气,只是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

听着那软糯的声音,林姿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如同被丢了一块小石子,顿时生出了圈圈涟漪。看着那倔强、挺直的背影,他终于站了起来,换了张桌子,想要一睹嫣心兰的芳容。

声音那么好听,人应该也长得不错吧?

只看了一眼,他便觉得心跳骤然停止了!

只见嫣心兰一头浓密的黑发随意地挽着,旁边插着一支嵌着兰花的玉簪子。细细的流苏垂下来,在她脸颊处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来。她一说话,那流苏便四处晃动,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再看她的容颜,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称得上举世无双。她脸上稚气犹存,柳叶长眉下是一双大而有神的杏核眼,眸中集清丽、倔强、纯真等多种情愫于一体,让人一见便沦陷其中,再也难以自拔。

她的腰间挂着一柄浅绿色的剑,上面嵌着朵朵盛开的茉莉花瓣,与她的清丽气质融为一体。

嫣心兰嘟着唇,低低道:“其实,我是在等林煮酒。”

“等林煮酒回来陪你一起胡闹吗?”叶新荷冷冷问道,对嫣心兰丝毫没有怜惜之心。

嫣心兰白了他一眼,不满道:“叶新荷!!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你就不能别提?一个大男人胸怀就不能开阔些,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吗?你这个样子真遭人厌!我和林煮酒原本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他最喜欢在这家吃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新荷没想到嫣心兰下山竟然是这个理由,不过转瞬之间,他也就释然了。巴山之上,就属林煮酒和嫣心兰关系最好,而且林煮酒对嫣心兰言听计从,鞍前马后,经常被其他人撮合成一对也不避嫌疑。此次林煮酒下山之后,嫣心兰倒是安静了不少,并未闹出什么大事。如果不是她忽然冒雨前来,叶新荷几乎要将这两个巴山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忘记了。

说到吃饭,他淡然一笑,道:“你看看那些远离俗世的大宗师,别的就不提了,就说咱顾师叔,不食半点人间烟火,遗世独立的高人风范与生俱来。那丰神俊朗的神采,仙风道骨的姿态,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想想都仰慕不已。再看看林煮酒,这人最没品味了。我就想不明白这里的卤肠有什么好吃的,油重,花椒又放得太多,吃起来吧,这看相也不讲究,关键是吃多了还对修行不利,偏偏他还情有独钟。”

嫣心兰笑了起来,那笑容足以使最娇艳的鲜花失色,出声道:道:“你也忒霸道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管得着别人喜欢什么吗?只不过,我原以为你会关心他回来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在意的却是他的品味。”

叶新荷讥讽道:“他回来能做什么?办正事儿找不着人,耍小聪明捉弄人那是处处有他。表面上一副憨相,让人不加提防,却一肚子坏水儿。但凡他不耍阴谋诡计,难道我还会怕他和我争那两柄剑不成?若是论投机取巧,我胜不了他,但以硬碰硬,他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再说了,我们鹬蚌相争,鸡飞狗跳,搞不好最后还得败在你手下。”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嫣心兰的嘴角勾起了骄傲的笑。

她年纪虽小,性格单纯,但做事专一、有始有终,悟性奇高。所以论修行进境之神速,巴山年轻一辈中无出其右者。在过往的同门大比之中,她每次都是位列榜首。叶新荷和林煮酒天资虽高,但与她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林姿三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心脏再次不可遏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像余沱这种人已是罕见的奇才,然而甫一出手,就败在了叶新荷手下,可见这叶新荷有多么厉害。然而,听他们的意思,嫣心兰比叶新荷还要技高一筹,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自镜湖剑会以来,云棠的“破寒潭”与“斩蛟龙”,让无数人叹为观止,在为云水宫扬名的同时,也让世人知道女子论剑,并不输于男子半分!然那云棠毕竟已纵横江湖多年,这小小年纪的嫣心兰如何能与之相比?如果没有听到这番话,恐怕外人也只会惊艳于她的外表,而万万不会把她和巴山新一代弟子中的最强者联系起来!

林姿三震撼不已,然而那番谈话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还不止于此,难道叶新荷、嫣心兰,还有他们口中的林煮酒,本就是巴山剑场的弟子?如果真是如此,这巴山剑场到底该有多么强大!

先前有余左池横空出世,现在新一代的年轻弟子又遥遥领先于同辈,这巴山剑场还需要收徒吗?

林姿三呆呆的,恍然之间根本不知道时间流逝。

在这巴山之下鲜有外人光顾的酒铺中,叶新荷和嫣心兰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知道旁人有没有听到。

酒铺之内弥漫着饭菜的味道和老酒的醇香,时不时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传来,除此之外,并没有一个人说话。

春雨打在窗子上,落在地上,附在撑开的伞面上,也滴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外面夜色渐深,寒意更浓,昏黄的灯光将众人的脸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色,简陋的酒铺里显得更加干燥温暖。嫣心兰百无聊赖,换了几盏热茶,又叫了两坛老酒,倒着喝了。

“哪有你这般贪杯的女子?”叶新荷出声斥责道。

“为何男子喝得,女子就喝不得?如果是林煮酒在这里,就不会说这种话!”说话间,嫣心兰又喝了一碗。

叶新荷无奈地摇了摇头。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湿哒哒的石板路上,响起了分外清晰的脚步声。

嫣心兰抬起头来,双眼顿时充满了神采。

“林煮酒!”笑靥如花的她,一蹦一跳地迎了过去。

少女的俏皮与可爱,展露无遗。

叶新荷则没有任何动作,面容淡定如故,好像根本不关心来人到底是谁。

林姿三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草鞋的瘦削青年正从街巷的那一头走来。而嫣心兰则站在门前翘首以盼,一袭白衣格外显眼。

山间吹来的冷风将酒铺门外高挂的灯笼吹得一摇一晃,一个高瘦的身影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中央,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加狭长。

那瘦削的青年头戴青箬笠,身穿绿蓑衣,脚穿旧草鞋,一副渔翁的装束。细看其脸面,则与普通人相差无几。他气息微弱,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待他走得近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嫣心兰脸上的期盼慢慢地变成了担心,弯弯的柳叶眉皱成了小川,好看的杏核大眼里似乎有氤氲的雾气在升腾。她站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带得头上的玉簪子一阵乱颤,响成一团。

回到了久违的巴山,林煮酒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酒铺走去。看着被打烂的铺门,他皱了皱眉,接着顺手将箬笠、蓑衣挂在破烂门框上挑出的一截烂木上。

嫣心兰没有迟疑,伸手扶住了他。

林煮酒一笑,尽显爽朗之气,大声喝道:“辣油面,卤肠,水煮野菜。”

嫣心兰补充道:“再来一坛好酒。”

“还是你最了解我。”林煮酒应声道。

早在林煮酒出现之前,嫣心兰已经吩咐了店家准备这些吃食。初春的夜晚,虽有些寒意,但在这温暖的酒铺中,饭菜尚热,正好享用。林煮酒看着桌上那一碗面和两个菜碟,欣喜地动起了筷子。

“只可惜,好酒已经被一个贪杯鬼给喝完了。”叶新荷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触碰到林煮酒沾染了风雨泥泞的衣角。

嫣心兰吐了吐舌头,道:“你这人就是嘴欠,我不过是喝了点酒而已,就要被你如此说道。店家,再来一坛——”

她看了看林煮酒那几乎要见底的碗,又说道:“再来一碗面——”

叶新荷“哼”了一声,不去理这两个人。

林煮酒吃完之后,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板凳上,静静等待着第二碗面的到来。

“不应该啊!血腥味这么浓。依你的身手,巴山之下这方圆百里之内,论单打独斗难有敌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久无人声之后,叶新荷在林煮酒的手腕上轻触了一下,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些,“哦,看来你这次是勇斗‘群狼’了,今晚杀了多少马贼?”

林煮酒则淡然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微讽一笑,道:“我还以为,比女人还爱干净的你,不愿意和我有所接触呢!”

叶新荷闻言,微微一愣。他向来喜洁,所住之处可以说是纤尘不染,每日练剑之后必须沐浴更衣,像林煮酒现在这样浑身脏兮兮的,他基本上是敬而远之,就更不谈触碰一下了。他嫌恶地从袖口抽出一方雪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出声道:“你不说倒还好,唉呀!这都什么味儿,弄得人都想吐了。原本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到底还有没有动手的能力。”

“你这分明是在关心林煮酒,掩饰反倒显得虚伪了。”嫣心兰揭穿了叶新荷。

叶新荷冷冷道:“我们本是同门,在家是兄弟,出山之后更会以命相托,关心一下也是正理,何需掩饰?所以你说是关心,那便是关心吧。”

他微微一顿,盯着林煮酒那张脸说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说话间,第二碗面已经上来了。缭绕的热气扑到林煮酒面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朦胧感。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似乎在这一刻消减不少,他舒展了一下四肢,便继续低头吃面了,时不时发出“哧溜”声,同时说道:“云梦山那一窝老鼠全没了。”

侧桌的林姿三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云梦山那一窝老鼠到底代表着什么。

饶是叶新荷眼高于顶,从不服人,此刻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诧异道:“这么多?那难怪,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杀他们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啊!你这不是嫌命长,瞎折腾么。”

“我也不想杀这么多。”林煮酒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还不是祁师叔逼我。”

“连巫童都死在了他手里,叶新荷,如果他不受伤,恐怕你真不是他的对手。”嫣心兰以手支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煮酒吃面,一边出声嘲笑道。

现在,林姿三终于明白之前林煮酒所说的云梦山那一窝老鼠是什么意思,惊骇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秦楚边界的云梦山一带,有一群马贼聚啸山林,不时掳掠百姓,打劫来往客商,他们身手了得,来去如风,极为难缠。两国边防官将甚是头疼,派小股军队前去警告、试探,往往被这伙马贼打得全军覆没;待到大军杀来,这伙盗匪又化整为零,潜入云梦山,从此销声匿迹,大军劳师糜饷,也只得悻悻而归。长期下来,剿与不剿,便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难题。

其实在那批马贼作乱之前,云梦山上有一处修剑宗门,名叫行云宫。行云宫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剑门,却不承想诺大一个门派愣是没撑过一个月就被那批凶悍的马贼血洗了,未留存一个活口。

马贼的首领叫作巫童,出身于楚国贵族之家,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自开始练剑以来,破境的速度远超常人。年纪轻轻,便已经到了四境。当年他们巫家因为得罪了楚国的另一位权贵,被设计陷害,最后落得满门抄斩。他因在外游历,逃过一劫,回去之后,看到家里门庭冷落,亲人尽丧,悲愤莫名,誓要杀权贵全家报仇雪恨。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疯狂成魔,一人一剑,将那权贵灭门,老弱妇孺无一例外。

自此之后,他身手高绝,有仇必报的名声远近闻名,身边聚集了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民、盗匪。在他的带领下,手底下这些人练剑也小有所成,慢慢有了些实力。于是就灭了行云宫占据云梦山,成为当地人人谈之色变的一大存在。

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败在了林煮酒的手下。这青年其貌不扬,气息内敛,真不知道会哪些招数。

叶新荷面色微变,在巴山剑场年轻一辈中,除了在嫣心兰手下吃过亏之外,他就再也没有输过,自然是不服气的,冷声问道:“要不要比一场?”

嫣心兰摊摊手,道:“比就比,难道林煮酒还会怕了你吗?但他现在有伤在身,要不然,我和你比?”

叶新荷自知不敌,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明明是个姑娘家,出手却比男人都重。我不和你比。”

嫣心兰捏着手腕,一双水眸无比清亮,听到叶新荷拒绝之后,神容立马沮丧,又恢复了之前的以手托腮状,叹气道:“真无趣!胆小鬼!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比一场!眼瞅着山上已经没有我的对手了!哼!”

许是和嫣心兰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林煮酒也学会了她的许多小动作,无意识地扣着桌子,说道:“你啊,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子,这样吧,等到巴山又有了不错的弟子,就交给你,让你痛痛快快地比一场。”

嫣心兰立马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看着叶新荷一脸警惕,林煮酒又说道:“放心,我不和你争那两柄剑。若不是祁师叔让我回来和前来拜师的人交手,我大概也不会赶得这么急。他倒是不想我成为顾师叔的弟子,只不过是想看看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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