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佬,你说这战争啥时候才能结束啊?一开始打弗伦西亚人,又和季赫塔拉那群长着牛角的怪物打,现在又跑到这里和你们南方佬开战,唉”,说话的是一个叫做劳泽的大叔,红褐色的络腮胡子打理的很是精美,方文思一见到此人脑海中就蹦出一个词,老当益壮,
“是啊,是啊,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啊,南方佬?”
“你们这次是来和贵族老爷们索要赎金的,是吗?”
“谈的怎么样了,你们这些贪婪的南方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满足,要少一点,至少让刚出苗的孩子回家吧”,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诺森兰人围了过来,每个人都迫切询问着各种问题,一时间让方文思手足无措,他疑惑于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直到听清小胡斯略带哭腔的低喃声,他才明白为什么对于诺森兰人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因为他们想家了,但归途遥遥无期,
只见方文思猛地站起身来,环顾着周边的诺森兰人,有老有少,满是疲态,含着希冀的眼神,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我?我知道你们想家了,我也想家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孤身一人”,他突然半跪在胡斯面前,扶着对方的肩膀自顾自的喊道,
“有的时候,我都不能确定我到底是谁,如果我走出高塔,脱下这身衣袍,失去家人,失去朋友,失去这一切的一起,那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们又是谁?”
胡斯显然是被方文思的举措吓坏了,“那谁能告诉我们?”
“这”
方文思是在宣泄,宣泄他穿越以来的孤独和恐惧,却被一个孩字朴素的话语而问住,这样深层次的本格哲学就连他自己的理解也是似是而非,更何况来教育他人,莫名的紧张感让他灵光一闪,连忙指着天空说道:“神明”。
这些诺森兰人经历了太多太多此生难忘的事迹,希尔德利亚的沧桑剧变,战争的洗礼,无论是摩南深渊的恶灵侵袭,还是黑水乡的激战,他们一直随波逐流,风里来雨里去,尘世间光鲜的一切都与他们无缘,尽管很苦,但他们依旧努力活下去。
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说不是崇高理想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就连方文思也不会信,人生有百态,总有一种味道属于自己,或许这是生物的本能,亦或许是那所谓的信仰。
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个人,一把将方文思拽了起来,看清这人是卡洛斯,方文思只得匆匆留下一句,“你们先吃饭,我先走了”,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急迫地想要回避诺森兰人的问题,也生怕他们真的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
“与那些诺森兰人相处的怎么样?”,方文思没有想到卡洛斯会这样的质问,尽管他快步走出诺森兰人的营地,但紧跟其后的卡洛斯依旧给了他莫大压力,“他们人挺好的”,
“不要相信诺森兰人,他们就是一群亵渎神灵的野蛮人,只会漫无目地杀戮,不要被狼口的蜜饯迷惑了双眼”,
“不至于吧,他们没有”,方文思很想反驳,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卡洛斯,又未免有些无奈,只得服软,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了”,
“算了,伊文思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诺森兰人的命运的,但现在我们需要贵族来维系俘虏的稳定,虽然还有一些反对声音还好诺森兰的头狼们妥协了”,
看来卡洛斯已经搞定了第一旗队,虽然对方总是用莫名的偏见劝诫方文思远离诺森兰人,但仅仅是短暂的接触,他已对诺森兰的底层民众心生好感,自己也愿意执信着这一份天真,或许卡洛斯口中的诺森兰人应该是特指那些作威作福的贵族吧
想到这里,方文思不免有些头晕目眩,一不留神被几个醉酒的诺森兰人从身后一把推开,将他与卡洛斯相隔开来,然而麻木的方文思只想逃离这刺耳的喧嚣,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营地边缘,
一丝寒意令方文思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他回身望去,发现卡洛斯还没有追上来,便放松了心态,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哼唱着歌谣,伴着潺潺的溪流声,空灵而优美,
但方文思顾不了这么多,一丝尿意涌上心头,他急忙走到树下,刚准备解开长袍的束带,却没有发现一道寒芒从他身后逼来,紧接着刺入方文思的背后,伴随着阴郁沙哑的低语:“瓦尔哈拉,向你问好”,
方文思奋力挣脱身后的人影,跌跌撞撞朝着歌声的方向逃去,后背传来的撕裂感让他第一次如此恐惧死亡的临近,鲜血浸湿的长袍传来阵阵凉意,却也无法清晰他逐渐模糊的视线。
方文思不知道身后的威胁是否跟来,但渐渐虚脱的无力感,只能支撑他趴倒在地苟延残喘。不过,庆幸的是,歌声停了,
“是你?”
是特蕾莎的声音,紧接着无尽虚无涌进方文思的心流。
对于方文思而言,这是一场梦,伴随着紫罗兰的芬芳,熟悉的轻哼拨起清风,悠扬清澈。他的心流仿佛飞跃季节轮回,神游于青峦流水间,略过花开嫣然,穿过叶落孤单,最终定格在朦胧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