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草民在房州的时候,还没被师傅看上进戏班子打杂。原本是一大户人家院子里的小厮,后面那大户人家的当家主人被帝京来的人赐了毒酒,其余人被流放到其他地方,草民也就失业了。”
“大户人家?”赵元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关键信息,“房州哪来需要帝京来人赐死的帝京大户人家?”
赵元佐意在所指要谌异人把这户大户人家的名姓告知,但谌异人只是颤颤巍巍、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草民……草民只是在人家院子里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
“纵然什么都不知道,也该知道你的雇主是谁!”赵元休接过了话头。
谌异人被赵元休这么一喝,吓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臂敲打着地面,无比绝望的模样:“饶过草民吧!草民怕说了又要去牢里走一遭哇!”
赵元佐和赵元休两兄弟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这户“大户人家”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怕。你既然知道吾是楚王,就知道吾在外的声名。你不用怕的……”
赵元佐俯下身子,盯着谌异人的眼睛,谌异人心惊肉跳的,想着赵元佐应该也猜到了他这含糊说的是谁。
“回禀楚王殿下,这户人家……便是当初贬谪至房州的涪陵县公一家!”
谌异人悲戚地说着,将头深埋于底,做足了谨小慎微的模样。
赵元佐直起身子来,面色戚恍:“帝京来人毒死的?”
“涪陵县公到达房州后,实际上是被软禁了起来,不让他出府活动。当地官员随便寻了些之前从未干过伺候人的精细活的普通民众当仆人进去伺候,人也不多,算上草民也不过两人而已。日常官府也就供给一些粗粮饭食,比我们那儿稍富一些的人家吃的都差。”
赵元佐面上一黑,赵廷美无论如何名义上是贬谪,不是囚犯,这般的苛待,当地官府势利眼至此定是有帝京的默许。
“因为仆人不多,县公夫人总是拿着官府送来的食材亲自下厨的,虽然不过是揉个馒头烙个饼而已。有一次小公子病了,半夜发烧,县公去请外面的守卫让他们去喊大夫,守卫不肯。县公只能背着小公子从后院翻墙而出,去城里挨家挨户敲门请大夫,后面没有办法,只能去当地官府求他们去把大夫请过来……”
“然后呢?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元佐打断了谌异人诉苦的话语,急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草民只是个负责做砍柴烧火的力气活的,具体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夜雷电交加,来了一伙人,隐蔽的很,说是汴梁来的特使,有密旨。我躲在厨房里,由于雷声大作我听不清楚,但闪电照亮天空的时候,我看到涪陵县公面色凄惨,向着汴梁的方向深深一拜,高喊了一声,饮下毒酒自尽了……”
赵元佐闭上了眼睛,向后仰去。
“大哥!”赵元休大惊,堪堪将赵元佐扶住。
“你先下去!”刘绥注意到赵元佐的神情,赶紧山栀带着让谌异人先下去。
有些不该听见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听见为好。
赵元佐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无比的痛苦:“四叔曾经告诉我,他曾奉爹爹的命令,带着牵机药鸠杀了那李后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那日也到了四叔头上……”
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