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二一脚油门,越野车在雪地里卷起滚滚雪龙,朝雅克什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诊所,因为着急回大队将火场的检材(寒劲松的骨骸)送到法医室进行检测,卓凡二和夏千车都没下,直接就走了。
回到诊所内,看着依旧是魂不守舍的紫夜,我和胖子在不着边际地劝慰了几句之后,见紫夜的母亲脸上非常不好,就将她安置在了我的卧室内休息,然后又将胖子那间猪窝归置了一下,准备让紫夜好好休息一下。
紫夜的母亲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安顿好母亲,紫夜悄悄掩上门出来,走到客厅,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我和胖子见紫夜情绪如此低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一左一右地陪紫夜干坐着。
“小凯,有烟吗,给我一支吧。”紫夜看向我,凄然一笑。
我掏出烟盒,递给紫夜,胖子那面打着打火机,给紫夜点上。
紫夜深吸了一口烟,几乎是完全吸到了肺子里,又憋了几秒钟之后,才将那口烟沉重地吐了出来,好像想借此将胸中的所有哀伤、无奈、不公一并吐出来似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啊?”我看着抽烟动作如此娴熟的紫夜,多少有些吃惊。
“从我知道自己是金锁流珠自戕之命那天起,你很意外是吗?”紫夜看着我,神情很复杂地笑了一下,那种看起来多少带有几分放荡不羁与自暴自弃意味,且与紫夜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自嘲的笑容,刺得我心又是一痛。这些年,紫夜独自承受了多少可能我永远都无法了解的压力与苦痛折磨啊。
“那啥,咱们整点儿吧,一醉解千愁啊。”胖子见客厅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遂提议喝点小酒,然后好睡觉。
我不置可否,紫夜则是无所谓地一笑:“我很能喝的,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跟我走完全场啊。”
胖子不以为然地看着紫夜一笑,开始从冰箱里往外倒腾羊肉片,又搬出电炒锅,准备涮羊肉。
“喝点儿低度酒吧,呵呵”胖子从墙角的纸箱里翻出三瓶三十几度的归流河酒,看向紫夜征求意见。
“有绿棒子吗,你们这儿?”紫夜扫了一眼胖子手里的酒瓶,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就喝这个吧,呵呵”我知道紫夜现在急需用酒精麻醉自己,一会儿喝起酒来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赶紧用眼神制止了欲换酒的胖子,并翻出杯子挨个倒酒。
席间,紫夜果然如我所料,几乎是端杯就干,其喝酒之豪爽与吓人,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几次相出言相劝都没有张开嘴,毕竟不是每个人面的一夜之间几乎是家破人亡的巨大打击都能保持一份冷静与理智,那他妈要么是薄情寡义的圣人,要么就是除了自己、拿谁都不当回事儿的大奸大恶之徒,擦!
紫夜一个人喝光了一瓶白酒,又开始抢我的酒,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紫夜,我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真的把自己灌醉了。
我没有再让紫夜喝酒,而是将不依不饶地闹着要继续喝酒的紫夜强抱起来,往胖子的卧室走去。身后,胖子一声叹息,仰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残酒。
我将开始哭闹的紫夜摁倒胖子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刚要起身,紫夜忽然一把抱住我,大声哭喊道:“小凯,别走,我怕,真的好怕,你别走,你别走……”
我抱紧在我怀中哀哀哭泣的紫夜,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奶奶的,我他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怨孽啊,咋今生凡是跟我有关系的女孩儿,个个都命运这么悲惨呢,难道,这就是天蚕子宿主所必须承受的五弊三缺的宿命?
紫夜终于在我怀里沉沉地睡去,看着眼角仍残留有泪痕、嘴角却显出一抹微笑的紫夜恬静的面容,我的眼睛再次模糊了。
带上胖子卧室的房门,回到客厅,我抓起酒瓶子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白酒瞬间就使我的身体内脏燃烧起来。
“妈了逼的,我想杀人!”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胖子,低声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