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并未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当场与胖子翻脸撕打,而是一言不发地现行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只是,在途经胖子身边的时候,用一种比室外零下三十度的酷寒还要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盯了胖子一眼,那残忍、冷厉、怨毒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发出的!
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浃肤侵髓!
进到别墅里面,先前曾接待过我们的紫夜的母亲一脸悲容地看着紫夜,眼中带泪,无限怜爱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紫夜看着母亲,勉强一笑:“妈,我没事儿,你去给他们弄点儿热乎的汤面吧,我上楼去看看。”
紫夜的母亲擦了擦眼泪,去了厨房。
徐大夫面无表情地朝紫夜点了一下头,就自顾自地先上楼了额。紫夜木然地看向我和胖子,也步履沉重地往楼上走。我和胖子知道这是去寒劲松书房兼卧室,遂也跟着上了楼。
进到寒劲松的卧室,尽管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目睹了寒劲松的病容之后,我还是大吃了一惊,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就在几天前,寒劲松还精神抖擞,看起来跟一个正常人的气色差不多,还信心满满地要等我从海曼村回来,和我秉烛长谈呢。可这才几天的工夫,寒劲松竟然变得两腮深陷、两眼凹陷,整个人就像刚从纳粹集中营里解救出来的幸存难民似的,完全是皮包骨的一副活骷髅啊!
看着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寒劲松,我心里一酸,毕竟在一个小城呆了那么多年,彼此都熟悉,再加之还有当初我与紫夜的那段一触即疼的朦胧初恋,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他归入与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路人甲的行列,这大概就是我心软的弱点又开始发酵了吧。
“小凯,你开了,好啊,我还以为、挺不到你回来了呢,咳咳咳……”寒劲松一见到我,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不想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紫夜一脸愁容地帮着寒劲松轻轻捶背,小声说道:“您别着急,小凯他们今晚不走了,专门陪您说话,啊。”
我和胖子赶紧点点头儿,心说这都半夜了,您老人家这有一句每没一句地再和我们絮叨几句,天也就亮了,我们还往哪儿走啊。
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寒劲松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哎,没想到啊,临到末了,我最想说话的人,偏偏是最不想和我说话的人,小凯,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恨我当初拆散你和紫夜,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奸商,对吧?”
我沉默地看着就像一只千疮百孔的破气球一样、生命的活力正顺着每一个破洞不断泄漏的寒劲松,不想故作大度地欺骗一个将死之人,故而只能保持一言不发。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小凯谈谈。”寒劲松拍了拍紫夜的手背,示意她领着胖子和始终一脸阴沉的徐大夫先出去。
胖子一耸肩,知道寒劲松这是想和我说点儿心里话,不愿意为外人所知,转身就往外走。但那徐大夫却不动地方,看着寒劲松冷冰冰地说道:“你现在情况很危险,作为医生,我必须时时在你身边进行监护。”
“你、你左右了我十几年了,难道还觉得不够吗,非得赶尽杀绝是吗?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给我陪葬……”不知道寒劲松为什么会对徐大夫这句看似处于好心的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瞪圆了充血的眼睛,对着徐大夫怒目而视,并且猛然从枕头下掏出一支手枪,颤抖着指向徐大夫,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寒劲松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徐大夫。在狠狠地怒视了寒劲松几秒钟之后,徐大夫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并说了句“你们不要太刺激病人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之后,就第一个离开了寒劲松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