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嘉没有出声，他只是面对着石虎，石虎看了一眼，说：“刚才你说汉人宁可站着死，又岂能跪着生？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跪下来，我就能让你活！你可知道现在可没有石闵护着你了！”

“咣啷！”这是护卫在抖动着刀所发出的声响，这也是一种威胁。

石嘉实话实说：“既然我来了，我就不想活着！我说过我宁愿死，我也不会出仕，我这人什么不好，就是父母生就了一副傲骨！更骄傲父母赐予我一个伟大的名字——汉人。我汉人只有站着血尽而死，岂有跪着摇尾哀怜之辈？”

“好一句站着血尽而死啊！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一个硬骨头！哼！何况你只是一个书生！”看得出石虎很不屑。

石嘉说话已变得激动了：“书生？要不是这书生又如何传承文化！试问千百年后，你们羯人还能有什么能流传下来的，相反我煌煌华夏文明却是从不断层的！它博大精深！是！我们现在虽然是被你们所欺压，可是千百年后，这黄河，大江，黄土高原，中原茫茫大地，以后只能是姓华夏的！华夏文明在，汉魂不灭，汉心不死！中华不灭！而这一切的传承靠的是什么？正是书生！”

“哈哈！”石虎却不以为然，说：“书生之气！要不是我的叔叔太仁慈了，你们还有什么能留下的？你们是弱者注定只能成为我们强者的奴隶，只能供我们驱使！什么文化？笑死人了！我们打下辽阔的江山全都靠我们在马背上挥舞着我们的战刀，屠戮我们的敌人，占领他们的地盘！”

石虎随后是环视众人，说：“大家说是不是啊？只有跨上战马，杀死你的敌人，掠夺他的财富，睡他的女人，占领他的家园，这才是胜利者的喜悦！”

“哈哈！”一大帮的小强盗们在强盗大头目的狂嚣之中应声笑了出来，附和道：“对！对极了！大王说得极是！”

石嘉便说：“昔贾谊对汉高祖说过，马上能打天下，可是不能马上治天下。而现在大王却是想要杀死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书生，无非是害怕我活着见到大王不能马上治天下罢了！哼！由此看来，人皆言皇上和大王是天下最厉害的英雄，可大王却和皇上比起来差远了！远没有皇上的容人之量！更没有勇气去面对！更没有皇上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的睿智！”

此话是戳中了石虎的痛处，他年轻的时候，十分妒忌能力比他强的人，只要一发现有能力比他强的人便杀死，后来石虎学会了屈节待人，他这才成了一代名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因此，他认识到了屈节待人，用人的重要性，而被人说他没有容人之量，也成了他心中最恼火的一件事，现在被石嘉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不是说他是个懦夫吗？这无形是一个污辱！

而且他一直想要超越石勒，而不是活在石勒的阴影之下，现在被石嘉一番话全戳中了他的弱点，他心中恼火。

“混帐！”不少的人一听闻石嘉在污辱他们的大王，他们就怒不可遏的冲上来了。

石嘉傲然屹立，一动也不动，他高声而呼：“杀了我吧！杀了我以坐实我适才所说的！哈哈！我死得其所！”

“住手！”这一下，石虎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可不想自己真被坐实了石嘉所说的不敢面对，又不能屈节待人的懦夫形像，他冷笑一声，说：“以你这个蝼蚁般的存在而污本大王的名声，这可划不来！你不过就是想激本大王杀你，可本大王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