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问道：“能否先让我进楼饮个酒先？”

“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我就赏你个酒喝！我这酒葫芦里装的可都是琼浆玉露。我还会赏你件衣服，免得你裸奔！你赶紧去！”糟老头推了林小北一把。

林小北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出发了。

林小北走到瀑布近处，发现山谷台阶到此就消此不见，被整个巨大的瀑布拦腰折断了一般。瀑布冲刷下形成了一个深潭，潭水分成左右两道溪流沿着山谷两侧山壁流出。

“咦，山谷到此就没路，难道只是攀壁而出吗？还是说这瀑布另有乾坤？”林小北喃喃道。

瀑布隆声作响，若万马奔腾而下，扑面的水汽冰凉透骨，沁人心脾。

抬头仰望瀑布左侧石壁，弥漫水汽之中隐约可见零星分布的几株小草。

石壁青苔满布，异常湿滑，徒手攀岩，几无可能。

林小北拿出黑龙、青凤两把匕首，这两把匕首削铁如泥，切割石壁轻而易举，林小北先用匕首挖出几个着脚处，然后口含复元丹，利用两把匕首平插入石壁，攀爬上升，接着再挖着脚处，再攀缘上升，如此交替循环，林小北犹如长着两根利爪的四脚蜘蛛，一路沿着石壁攀爬而上。因为有复元丹，体力不是问题。

怪异的是，那些飞溅在身上的水汽，竟然有一股钻入骨髓的冰寒，使得肌肉有些发紧。林小北以为是自己没穿衣裤的缘故，也不以为意。

但攀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他身体外表发红滚烫，热气蒸腾，但骨头里却感觉冰冷刺骨，肌肉越发僵硬。但已辛苦攀爬至此，林小北也只能咬牙坚持，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糟老头所说的那种草。

反常的是，石壁越往上，飞溅的水汽反而越多，非常影响视觉，再加上石壁上的小草十分零散，林小北费力搜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一株，可惜叶子根本不是三角形的。只好继续往下一个目标搜寻。

就这样，林小北忍受着身体的不适，搜遍整个瀑布左侧的石壁，直至石壁崖顶，都没发现糟老头说的那种三角形叶子的小草。

林小北拽着两把匕首，趴在千仞石壁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体犹如蒸笼，热气翻腾，但牙齿却仍不住上下打颤。

“事已至此，我已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了！”正当林小北准备放弃之时，隐约发现瀑布后面的石壁上好像有一抹红光闪过。他临近一看，正是一棵长着红果的三角形小草。这不由让他心花怒放。

下泄的瀑布与石壁之间略有一掌宽的缝隙，这个小草正是长在瀑布后面的石壁上，由于瀑布后面光线暗淡，再加上已日暮西山，光线不足，如不留神，的确很难发现。

林小北暗自庆幸，如果这株小草不是结了这么一颗红色的果子，绿子的叶子在阴影中与黑色无异，自己恐怕会错过。

林小北将小草挖下，放入百宝囊中，正待攀爬而下，突然“吼”一声怒吼，一条水龙从瀑布下方的深潭之中冲天而来。

糟老头抿着酒，远远地看到那条水龙，呵呵一笑道：“看来这小子已经得手了！”

林小北被怒吼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没错，是一条水龙，一条长数十丈的水龙，龙首龙角，龙身龙鳞均由瀑布之水形成的水龙，唯独眼睛是红色的。这条水龙龙尾没在瀑布之中，红色龙眼闪耀着妖异的光芒，瞪着林小北又是一声怒吼，顿时水汽飞溅扑面，继而张大龙嘴，猛地咬向林小北。

“妈啊！”林小北被扑面的飞汽喷着直打哆嗦，见水龙扑来，他身体赶紧在石壁往左几个回旋，用匕首钉住石壁。水龙一口撞击到石壁上，轰隆一声巨响，撞出一个巨坑，石屑水花飞溅。

“这么猛！”林小北见状，赶紧将肚皮紧紧贴住石壁，拔出匕首，快速下滑。下滑过程中，不时用匕首插入一下石壁，用以缓冲速度，同时避免让身体脱离石壁，否则直接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水龙一击不中，转头俯身继续追击，轰响不绝，石壁又被水龙撞击出几个深坑。林小北每次都是险之又险地避开。

眼见林小北已到崖底了，屡击不中的水龙一声滔天巨吼，瀑布似乎也震动了几下。水龙猛地朝林小北喷射出一条水柱。林小北脚刚着地，一个躲闪不及，右手手臂被水柱击中，瞬间冰冻，失去知觉。

林小北疼的龇牙咧嘴，跑得比兔子还快，甩着没知觉的右手臂，一口气跑回了酒楼。身后远远传来了水龙不甘的怒吼声。

林小北喘着粗气，浑身热气腾腾。糟老头则笑眯眯地看着林小北，将手里的酒葫芦递给林小北，说道：“赶紧喝一口，不然这寒气蔓延到你胸口，你就没救了。”

林小北闻言，左手接过，仰口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

糟老头见状，心疼地喊道：“一口，一口，一口就够了。”

酒入喉肠，初如烈火中烧，继而化作一股暖流，游走全身，骨髓中的寒气，瞬间冰消瓦解，右手臂上的冰霜也瞬时融化，恢复知觉。林小北满脸酡红，呵出个满足的酒气，感觉飘飘欲仙，舒爽无比。这多年来练习老乞丐的导气术，在丹田处形成的那个气团似乎一下子又壮大了几分。

“您这酒真乃琼浆玉露，诚不欺我。妙哉妙哉！”林小北抱着酒葫芦，准备再饮时，却一把被糟老头夺了过去。

“亏了，亏了，这回亏大发了。”糟老头快速塞好酒塞，放在耳旁轻轻地摇了摇，一听声响，哀嚎道，“亏大发哦。”

“别那么小气，我下次请你喝更好的。”林小北从百宝囊里掏出那株三角形叶片的小草递给了糟老头，说道，“喏，给你。希望你的脚伤能快点好起来。”

糟老头看到林小北递过来的小草，一想到林小北刚才悬崖峭壁上挖草的凶险，听到林小北这诚挚的关怀，潮红的酒糟鼻似乎也加红了几分，微微一笑道：“好像也不怎么亏。”

糟老头将小草上的红色果子摘下来，递给林小北，说道：“吃了它！闭目调息一时！”

林小北深信不疑，将红果吞下，席地而坐，闭目调息，待其睁眼，月华初上，糟老头已消失不见。身旁留有一套青色衣裤和一把折扇。苍翠欲滴的酒楼却已化为槁竹，破败不堪。月色如银，清夜无尘，一切如梦幻泡影，唯余远处瀑布轰鸣。

林小北环视四周，只听见空中传来糟老头声音：“深潭之下有洞，穿过即可出谷。既服红果，冰寒不侵，水龙不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