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子一手拿仨馒头,一手举着一只烧鸡在猛啃。 他不停地吃,没一会儿功夫就撑的瘫在桌子上。 又过了一会儿,手中吃了一大半的烧鸡,不知不觉掉落在桌上,三胖子嘴里满是食物趴在桌上睡着。 睡着前,他心想: 他是来帮德哥忙的,不是来添乱的。 他要赶紧吃饱睡好,以最快的速度,接替府城酒肆那一摊子事儿。 因为德哥他们已经启程。 “驾!” “驾!” 从府城去往永甸县的路上,三匹快马正你追我赶。 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二柱子,差些将六子吓的一个飞扑而去。 只看,二柱子眼看就要被烈马甩下那一瞬,二柱子两腿猛一用劲儿,从大头朝下的姿势一个跃起,又重新在马背上坐正身体,口中大吼着:“你姥姥的,治不了你个小犊子可完了。” 六子立马大松口气,“小心些”。 随后也猛的一挥鞭:“驾。” 六子的坐骑瞬间超过了二柱子,直追最前方的朱兴德。 朱兴德满目猩红,愤怒无比。 这一路,朱兴德满脑里都在重复三胖子说的那些话: “甜水被熏的昏迷大半天,头一天晚上,不知是几时被迷香熏过去的,要是再算上那些时辰,孩子等于是昏迷一整天,醒来走路都直转圈儿,嘴也发麻,不太会说话。过了好半晌,是外婆连叫魂带打的,孩子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骂那些贼人骂到嗓子干哑。” 朱兴德想起甜水的模样。 他走前,闺女还坐在炕头活灵活现的嫌弃他,而在他离开后,他闺女差些被迷药熏傻,他女儿才三岁。 “哥,嫂子,还有你二小姨子肚子里的娃,差些双双保不住。” 朱兴德心里明白,如若没有神仙水,现在那俩孩子就会成为两滩血。 他的骨血,和满山的骨血。 “哥,三家同时被偷,全部中了迷香,听说连你二嫂的陪嫁簪子都丢了。全家女人哭的头发散开,躺在炕上起不来。全村人也都在你家门口唏嘘叹气,你爷嘴唇被迷香熏的发白,却拄着拐棍站了起来,可是我瞧老爷子是在顶着那口气等你回家……” “哥,罗峻熙的娘被打的脑袋滋滋冒血,被抬出来的时候,上衣被血染透,到了城里也是几次被郎中通知准备后事。那时,好些人都在商量,万一人就这么没了,等你小妹夫回来,该怎么对他说。” “哥,你不知道,你老丈人当时都要崩溃了,四处弯腰鞠躬拜托大家。他要游走在几个村里找偷儿,还要借钱、你丈母娘和你外婆也一夜间病了。你外婆知道她那张银票被偷后,当场就背过气。” 朱兴德脑中转悠的全是以上这些话。 他恨自己,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这些似乎都是他冲动的惩罚。 恨为什么不是自己来遭这些罪。 但更恨那些仇人。 而且他又要冲动了。 哪怕他明知道又要犯错,他还是要选择再次冲动。 这一次,他明知,也要如此。 “姐夫。” “德哥。” “德子。” 杨满山、常喜还有朱老三朱兴平,通通都在路上等待朱兴德。 朱兴德勒住缰绳,马蹄子原地绕了两圈儿,疑惑道:“满山,你怎么还没进城,你们要去府城找我?” 杨满山说,怕三胖子没有给朱兴德送到消息。
另外:“姐夫,你进县城有些难了,有官差拿着你的画像在搜你,怕画像不准确,还检查头发。凡是短发者,会被先扣押。” “什么?” 而直到这时,朱兴德才原原本本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 毕竟三胖子走的早,常喜和朱老三要比三胖子了解得多。 朱兴德眯眼:“梁主簿,假扮官差,偷书,偷的是什么书,呵,不言而喻。我终于明白我拿的是个宝了。” 那册子就在他的怀里。 小妹夫临进场前交给他的。 他回来了,他倒要看看,梁主簿这回敢不敢取书。 “我老丈人已经跟上那些人啦?家住哪姓什么叫什么,全摸清了没有?” 常喜回答道:“我们俩出发前,左叔就已经跟上了,算算我们离开这些日子,应是摸透了,毕竟有金子他们在。左叔说甭管结果如何,都要知道自家仇人住在哪。” 朱老三很担心堂弟,来到马前仰头道:“可是,德子,眼下是你进城都难,咱怎么办?” 怎么办啊。 朱兴德回头看眼六子:“刚路过的那个驿站里,是不是有位和尚走了进去。” 当时没停歇,这一路都没怎么歇脚,朱兴德脑子里又全是那些事儿,他怕看错。 六子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是,是和尚。” “满山,你和我三哥还有常喜,赶骡车先进县城找咱爹他们,我骑马快,会赶上你们的。” 说完,朱兴德一扬鞭,调头向驿站的方向驰骋。 二柱子和六子紧随其后。 朱老三望着那一路尘烟看傻眼,感觉四弟去一趟府城好像又变了不少,说不上来。 …… 一间不起眼的驿站里。 老和尚光着身子瑟瑟发抖躺在被窝里,望着朱兴德剪发的背影欲哭无泪。 朱兴德此时已经成了秃老亮,正在朝头上点圆点。 他转回头看向老和尚,脸上还围着一块黑布。 朱兴德抖抖耳朵里的碎头发茬,边冲老和尚挑了下眉,边抄起化缘的家伙什。 离开前,想了想,最终在开门前,语气还算不错安抚道: “阿弥陀佛,一场缘分,善哉善哉。 那什么,大师,你还是穿上我留给你那身衣裳吧,你总不能光着吧,那烧饼也留给你吃,啊? 走啦,有缘再见,定会补偿。” 老和尚心想:咱俩不是善哉善哉,我们是罪过罪过。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和尚都劫。 县城大车店。 常喜和朱老三先推门进来的。 左撇子一脸惊喜,正要问见到他女婿们没有,话还没说出口,杨满山微弯腰走进矮趴趴的小房间里。 紧接着,早已换掉和尚服、更是早就顺利进城的朱兴德,戴着帽子出现在左撇子的视野里。 “爹,我们回来了。” 左老汉手中翻炒花生米的木勺,啪嗒一声掉进了锅里。 ------题外话------ 大美妞们,我这几天病了,姨妈期又赶上胃肠感冒,天天头疼的别说写书了,我看书都出重影,更新很不给力,让大家久等,妞们辛苦了。其实现在也没好利索,但是我会慢慢恢复更新,尽量坚强一些。二更中午十二点的,谢谢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