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思寒抽回她自己的手，接上她的话，问道：

“那唐怡呢？”

“我和她不太熟，虽说她奶奶也是淊族，但是她也太见不到人影了。”

“那你不是有法力呢，怎么会无聊？”城思寒不大相信地问。

古诺忽然板起脸来，变得严肃，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地方，“成仙之后又有什么用，大不了死了算了。每次都是看着要好的朋友死去，我却给不了他们修仙的能力。成了这个仙，卡在中间，有什么用。要是能成为天上的神也好，可是现在连变成凡人都成了奢望。”

古诺清了清嗓子，休息一会，又接着说起来，同时双手也配合着，“虽说他们称我为圣女，可我不过只是缔造了地府和雾里罢了。如果他们比我早成仙，他们也可以。当我知道自己成仙前还是三个月大的婴儿时，我是真的奔溃，我真的宁愿不要这仙，活那么一辈子凡人生老病死也足够了。”

古诺接过城思寒递来的饮料，喝了几口，又精力充沛地说下去：“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上面贬下来的仙，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蛊惑他们要把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献祭给大火了。”

“还有就是，我实在分不清了，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我总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一缕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鬼魂。”

城思寒以为她是开玩笑，笑着插上话：“你是鬼的话，怎么会碰得到我。”

“好像也是唉，我还记得，听他们说，我被烧成灰的那一刻，金灿灿的光芒四射，空中恰好是峨眉形的月亮。地面也忽然接连闪烁起光亮来，他们四处各自奔去，然后就抓了些闪光的碎石回来。他们也就是用这些修仙，就是你想问我要的老月牙。”

“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这些石子只对我们这一族人的后代有用。”城思寒惊讶地感叹几声，她很疑惑：难道我之前不是修仙吗。难道我真是半神吗。

显然，在这个世界里古诺没有任何关于半神的记忆。不然她不会说那些话。城思寒看见古诺不再讲话了，她仿佛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不由自主地打完哈欠后，才发现她们已经走了很远路。附近就是菜市场了，现在人很多，都是来买中饭的菜。这一天那些菜贩子的生意最好，因为学生们回家了。

“要不，我给我妈买些菜回去。”古诺觉得也是，点了点头，她累得不讲话了。但是这累却是意外的舒畅。她也在这时发现，城思寒忽然变了，愿意来听她倾诉了。她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跟着城思寒走进去，在拥挤狭窄暗光的过道里穿梭。到处都是鱼或血的腥味。它刺激得古诺难以忍受，可城思寒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她忍不住地问：

“你为什么能闻得下去。”城思寒脱口说：“男生肯定的嘛……”她趁着古诺没注意，急忙改口说：“我像个男生一样，不怕这些。”

古诺正准备说些惊讶的话，却被周边的吵声吸引去。同时还有城思寒，她也看去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跑过来，怀里揣着大鳊鱼，脸上烂泥一片脏兮兮的。但是他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带着光，并且似乎能够看穿黑暗。

“抓偷鱼贼啊，抓偷鱼贼啊。”那小伙子从古诺身边跑过时，被她的容貌抓去了心思。头也不看路了，就盯着古诺看。“砰！哗啦，哗啦！”清脆一声，他被水盆一绊，和许多鲫鱼摔到了一起。

鱼腥味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古诺急忙过去扶起他，那人却以为要抓他，急忙地跃起又跑开了。

古诺被那对眼睛深深地迷恋住了，心中小鹿乱撞，脸上不觉地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