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城思寒一直气不过。曾经的妹妹怎么能欺负一个做哥哥的我。她暗暗发心底地记住,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欺负回来。在她眼里,城林思都是同一人。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自己从没做过这样暴力的哥哥,而让思思先做,心里贼不舒服。再简明点,做哥哥被妹妹欺负,太没面子了!
王纤早已经把晚餐准备好,金毛耷拉着尾巴在门前坐下,等着它被打开。城忍之在今天下午一两点就回来了。县长让他早点休息,明天要他陪着出远门。在这里城忍之没有出车祸,依旧是陈县长(里瓦县的私人且唯一的司机。
“怎么还没有回来?”王纤看着菜肴里的热气越来越少,不安地和她边上的丈夫说。城忍之听见她的话,推了推金丝眼镜框,小眼睛发出令人定心的目光。他平静淡然地去和她说:“小孩嘛,肯定比较贪玩。”
王纤忍不住去翻了白眼,啐他一口,转身就走进厨房里。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来等,却等到了这么一句不能再无关紧要的话。后来,她准备着将冷了的菜回锅热一下时,被汪汪的叫声突然出现给截住了手里的动作。
同时,门后也传来兴奋的声音:“妈,我们回来了。”这是城林思清脆里带点浑厚的声音。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心情似乎很低落的人影。那是城思寒。她一声不吭地就走向二楼,砰的一声随即传下来。王纤耸了耸肩,看向城林思,生气里带点微笑地说:
“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我没有。”城林思一脸正色不拖沓接上她的话。城忍之在一边已喝起小酒,猥琐油腻的笑容边涂上了一层黑黝黝的腮红。他的那一对小眼睛流露出满满的骄傲。城林思找了张凳子坐到他身边,一起吃起了花生米来。
王纤摇摇头,把碗再次摆好后,就匆匆地走上二楼。她轻轻地敲门,头挨过去,用耳朵去探寻里面的声音。可惜没有回应。她又接着轻轻地敲了几下,用温柔的声音去唤里面。可是依旧没有回应。她不得不推开门,却发现没人,但是被窝是高高的。
她噗嗤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她多半猜到了城思寒躲在被窝里生气,所以她用温柔的声音去唤,同时用手去掀开被子。
“啊!”楼下的城林思听到响声立马跑上来,他从掩着的门缝里看见,心中不觉地一惊。他紧张去推开,倒在地上的王纤与他对视。他从她的眼神里看见恐惧。短暂之后,他才想起去扶她。
“怎么回事,妈。”他刚严肃地说完,无意间转头,也被吓得浑身寒颤。一个血淋淋的人脸娃娃靠在枕头边,两颗黑色硕大的眼珠直勾勾地凸出来,阴森可怕地盯着你看。看见它的第一眼无一不会在脑中联想到女鬼的容貌。汗毛直立,同时汗珠也仿佛要被吓得跑出来。
“刚刚明明看见她上来的,她又没下来。”
“人怎么不见了!”他们相互交换着令人后怕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恐惧,并且脸挨着很近。城林思扶着王纤慢慢地走下楼。
城忍之的腮红越来越浓郁,他全然已经左耳进右耳出了。楼上的吵声未必能在他酒醉的心中留下印象,使他清醒。
“又喝酒,女儿不见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王纤已经暂时恢复了些许平静。眼中闪过的愤怒已全然控制住了她。她不停地咒骂起来,用手猛力地打他后背。城林思忍受不了这吵闹又揪心的氛围,一溜烟就逃到外边去了。王纤没有注意到。
城林思漫无目的地荡在街上,心里充满了害怕和低落。邻居对他的招呼也只是随意地敷衍过去。天边的晚霞越来越红艳。饭后闲暇的人们沉浸在橘黄的落日下谈着白天的趣事。他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公园里了。这边也有许多饭后散步健身的人们,但大部分是老人,以及他们的孙子孙女。
他阴差阳错地在跷跷板上坐了下来。另一边因为他而飞得高高的。他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以至于使那些想要玩的小孩却够也够不到。可爱的抱怨声连绵不断。
在迷茫的视线中,他忽然发现从马路上走来的一伙人里,有一熟悉的面孔。他急忙地站起来,却忘了另一边没人,且有许多小孩围着。
果真不出所料,那些小孩们都差点被跷跷板给砸到,生出大包来。其中已经有一两个小孩被吓哭了。他回头看了几眼,又继续往马路边走去了。
“你见到城思寒吗?”他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去问,也许希望就藏在那里面呢。人就是这么做作。傅霖楼惊讶地看着他。在她旁边的母亲也停下了脚步,递来友善的目光。
“我没看见她,她也没给我发消息。”傅霖楼温柔地说,同时仰起头来看城林思焦急的脸庞。她看见他迟迟不说话。正要找个话题聊下去,他却话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傅霖楼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被她母亲给观察到了,她安慰地说:“我们先走吧。”傅霖楼沉默片刻,觉得也是,就点了点头,跟在她身边一起走了。
城林思再次回到家里,却发现他们都掩着脸靠在餐桌边睡着了。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菜和饭。他去唤,怎么唤也换不醒。他只能上楼去,可刚上楼梯却霎时失了知觉,直接瘫坐在台阶上,深深地睡去了。一股紫色流光从他身边穿过。城思寒这一会从她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严肃地看着他们,身后跟着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