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壶酒”只见一少年正坐在窗边看向我的方向,此时的我正听着掌柜与另一桌上的客人闲聊,他们正在聊今年乡试哪家公子能中秀才,我听的津津有味,不料却被这少年打断。
我回到柜上端了喝酒给那少年没好气的说“您的酒来了,请慢用”言罢转身就走了,他也不恼我,我便准备继续去听掌柜那儿的八卦,我一路小跑过去,但那桌客人已然离开,掌柜也已经继续去看他的账本了,我心下一气:要不是这小子讨酒,我还能再听会儿呢,正欲去寻他,却发现人早就没影了,只好作罢。不料迎面却看见个穿着华装的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位熟客,我连忙去招呼,“您要点什么菜?”我还未说完话,只见他身后一人上前来,像是有些厌恶我这种身份的人,叫你们掌柜的来,看样子应该那少年身份不低,我立马转身去找掌柜。
掌柜见了那少年,马上讨好地上前敬过“见过江公子,您要点什么菜,我立马招呼后厨做。”边说边把那位江公子领向二楼,我这才看清江公子的模样,长的虽有些好看,但那张脸上的傲慢实在令我不喜,但我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见我看他,他露出了与刚才那人相同的表情。
很快,他们就点好了菜,掌柜时不时讨好两句,而我跟在掌柜身后听着他们闲话“江公子真是好文采啊,看来几日后定能高中……”开口的是刚才那人,还未听完,只听旁边的人纷纷应和。我听的实在没劲,跑去后厨帮忙了。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好几日,我终于又等到了那个少年,还是那身衣服,只是好似没前几日精神了,心里正奇怪,却猛得想起今日放榜,难道这小子也去考了?正打算寻问,他突然开了口:“读了这么久书,还是没考上,小二,给我上2碟小莱吧,今日没酒钱了。”我看向他,有些同情他,他却一转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心下正奇怪,他收回了目光,“奇奇怪怪的,盯着我看什么。”我边走边嘀咕着。不一会儿就将菜端了上来,刚放下,正听得外面一声声恭贺“江公子果然好文采,果当如我等所料高中。”“是啊,许久不曾见这般才俊了。”……只听得人声鼎沸,一人向店中走来,神采奕奕。
我看向那少年,坐在窗边独自一人的身影,心下实在不忍,向柜上讨了壶酒,一跑小跑给他送去,他看我上酒连忙摆手,“上错了吧,我没钱喝酒的。”没上错,不用你付钱,这壶酒,我请你喝,不就是落榜了嘛,来,今日一醉方休。″我端着酒杯向他笑道。他见我如此,无奈地笑了两声,“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个小二来安慰我。”言罢便端起酒杯。
酒过三巡,我虽在这酒楼打工,但自小酒力不胜,陪这小子才喝了几杯,脑袋就晕乎乎的了,我望着窗边的松柏上的红果“像公子这般能读书的人已然是很好的了,我家中贫寒,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当年为保全家上下,我爹娘不得已只能将我卖到这酒楼当杂役……”我边说着,脑袋越来越沉,在我头快砸到桌子上的时候,迷糊之中,好似有双手接住了我,垫在了桌子上。
翌日,当我再次清醒时,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而李公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昨日都已经陪你喝过酒了,现下公子当回家了吧”我没好气地说。“好好好,我回去便是了,明日再来找你。”李公子回道,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切,骗人,说好今日来的,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来,和我娘一样,不守信用,说好过两天接我回家的,现在也没来。”我心里正难受着,转头便撞上一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公子有些焦急的噪音在耳畔响起,我一抬头,正是李公子。心中的怨气一下就消了大半,“没什么。”“今日家中有些事要处理,现下才来,抱歉了。”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你就是今日不来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交情”我有些负气,向他说道,“怎么会呢,我我们不是朋友吗?”他似是想了一会儿答道。“算了吧,您是客,我可不敢与您交朋友。”见我如此说他也不与我再争辩。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日日都到店里坐上一会儿,有时候只点一壶茶,我也不知为何,忽地会看到他有时正用余光看着我。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就过完了年,我被他这招弄得也实在是忍不了了,其实心里不气了,便答应和他做了朋友。
又是一年乡试,这次他终于考中了,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酒,只不过这次变成了他请我喝。窗外还是那棵紫杉,仿佛时间从未流逝,又好像有什么变了。“上次喝醉是我大意了,今日不可能再醉了”我心道,“来,干杯!”我举起酒杯如上次一般,只是碰杯后只浅浅喝了一口酒。
果然,这次我撑了许久,看着李公子一点点喝醉,不过喝醉后的李公子没什么话,甚至比平常要冷静的多,但鲜少与我论及家世的他,许是怕我因他家世而自卑,今日倒是一鼓脑地倒了出来。“我家原是个大户人家,祖上曾出过状元郎,但近几年家道中落,现在家中单单父亲一人在朝中当一文官,我母亲家中是江南商户,后来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被迫娶了我母亲,自是不喜她,生了我以后就再也没管过母亲了,母亲自幼时见父亲,便一见倾心。见父亲这般,整日郁郁寡欢。”许是说了太久的话有些口渴,李公子抬手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常夜深时见到母亲偷偷流泪,后来她就生了一场大病,病还没好透,出门散心时,听下人说父亲不日将纳妾,回来便一病不起,就这么走了。父亲当时在江南办事,第二日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当时便泪流满面。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我还记得他手中提着桃花酒闯进家门,往母亲门前冲的场景。他说他并未要纳妾,只是下人在乱说,他只是先前见了那女子一面,后来府里就开始传了,他以为母亲那般坚强的女子定不会听信那些谣言的。”言罢他干笑了几声。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实在担心,心里不知哪来的想法,竟想抱抱他,却不敢动手,“别再说下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吧,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今日便别再讲这些了吧。”我鬼使神差地捂住了他的嘴,他见我这般,眼睛好似有亮光闪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嗯,不说了,听你的……”他好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听不太清,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话是娘说长大以后要听媳妇儿的话。我见他睡着了,心想:上次是醉了,睡在这儿,反正现下楼上有客房,就睡一晚,明儿早上早早收拾干净了,掌柜也发现不了,便打主意把他搬到客房里去睡,搬起来才发现这家伙也太重了吧。还好自小干粗活干惯了,硬是将他搬了上去,余光中他好像笑了一下,我一愣神,这家伙莫不是在装醉吧,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没反应,应该是真醉了。
正想着,他一下抓住我的手,嘴里说着什么,我凑近了听才听清“娘,别走。”哦,做噩梦了,“不是我又不是你娘,把手给我放开啊!”我冲他吼道,边说边用另一只手去挣脱他,但这人可能是醉了,我使了半天劲也没挣脱开,反倒把自己弄得一身汗,最后实在没劲了,就干脆睡在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