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如果边疆失守,游牧民族挥师南下,大魏朝或顷刻瓦解,或迁回旧都借江河天险御敌与北,如史上那些分为南北朝的前朝们一样,苟延残喘数十年,然后化作历史上的一捧尘埃?
赵衍不知道,他这会儿完全陷入了迷茫。
再抬头看天,天空中最亮的那几颗星,仿佛真的如赵庆所言,是太祖,太宗,仁宗他们,正恨其不争的朝自己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呢!
“好小子,酒喝多了,就回屋睡着吧!这天下的确很烂,好在还有个苦苦支撑着的皇帝,还有几个脚踏实地的皇子,能打仗的老将们快死完了,但他们的族人还在,像我这样的王爷还在!”
赵衍最终挤出这么几句话来,便是喊过躲得老远的朴不远,让他搀扶赵庆回屋休息,自己则是重新坐在了凉亭里,就这么抬头看天直到天亮。
“王叔,怎么突然要走了?”
赵庆刚刚睡醒,头昏脑胀听闻禄王爷要走,不由满脸费解。
昨夜的记忆碎片告诉他,在昨晚的酒席上,自己并未失言太多,仅仅是话锋犀利指出了大魏朝面临的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他不信父皇看不到!
“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该问的话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本王再不走,留在这儿看你上阵拼杀啊?”赵衍酒意全无,身上那股子超然世外的洒脱也随之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这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像极了一柄剑,一柄虽然还在鞘中,却已经展露锋芒的老剑!
“王叔这次回去,要入仕?”赵庆读懂了赵衍身上的这股气势,许是昨晚的话让这位逍遥王爷,也感觉到了压力吧?
“回去再看吧!本王不是朝堂上跟人吵架的料,但本王的刀这些年时常拿出来磨砺,砍人还是挺快的!”赵衍如此说着,在赵庆的陪同下朝幽王府门口走去:“城外的鞑子让你折腾够呛,我早上派人上城墙查看过,城东几乎没有防守,不需你分兵护送,本王的护卫足以撕开一道口子!”
“北戎鞑子不足为虑,侄儿主要担心沿途的王庭斥候,若是被他们发现,被缠上就很难走脱了!”赵庆不希望赵衍现在就走,一方面是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他也不敢太肯定昨夜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万一这老小子是担心自己杀人灭口,这才急着要跑呢?
“你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别当本王不知道!”赵衍却是一语道破:“把心老老实实放回肚子里,就冲你昨晚那句不是为了大魏守边疆,本王就懂你的心思!你是个好孩子,皇兄这些年的确对不住你,但你别记恨,他有他的难处,皇城不是和讲亲情的地方,如今的大魏朝皇帝,也不是想怎么就能怎么的!”
“王叔,侄儿都懂!回去后劳烦转告父皇,幽王在,幽州无恙!若本王羽翼未满,京都有变本王也绝不入关,若本王羽翼丰满,京都有变本王绝不袖手旁观!”
赵庆这话一出口,身边跟着的太监和护卫齐刷刷跪倒一片,脑袋里全都是:完了,这下完犊子了,听了不该听的,怕是活不久喽!
“出息?!”
赵庆和赵衍几乎同时开口呵斥自己的属下,而后叔侄俩对视一眼,眸中尽是不言而喻的欣然。
“好了,幽州多事之秋,你就莫要远……”
“王爷!御前卫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