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凌尧岚急忙偷瞄了一眼幽王赵庆。
此时的幽王并没有为名誉恢复而庆幸,也没有因为剐刑血肉模糊而不适,反而以奇怪的目光反复扫过围观民众,眉头紧锁脸上隐有自责和悲悯?
什么情况?
这幽王脑疾痊愈后,还真把自己当成圣人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个好事儿,他要真想当圣人,那就不能追究刘清平了……
赵庆不知道凌尧岚正在观察自己,此时此刻听闻台下百姓的泣血控诉,他越发为前身的痴傻不作为感到羞耻悲愤,越发感到幽王二字不仅是封号,更是如泰山般的责任压在了肩头!
按照后世的思维,这些百姓都是一脉相传的同胞手足;以这个时代的思维,他是幽王,这些都是他的食邑子民啊!
所以,太慢了!他原定的发展计划,终究还是太慢了些!
“晁定岳!”赵庆低声喊道。
“殿下您说!”晁定岳向前一步,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赵庆跟前。
“派人联系冯家和刘家催他们动作快些,另外本王只要二十万两现银,其余三十万按照市价给本王折合成田地交付!本王只要良田!”
晁定岳当即点头,他不需要考虑幽王为何改变主意,无条件执行便是!
晁定岳走后,赵庆起身坐到了凌尧岚身侧:“凌司马,本王有间私事问你!”
“殿下请讲,下官知无不答。”凌尧岚没敢推辞,似他这种身份别说是幽王殿下了,连他么衙门里的同僚都不敢得罪!
“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大魏律令应该允许百姓开垦边区无主荒地,并登记造册用以自家耕种的吧?”赵庆对大魏律令的了解,仅限于这几日临时抱佛脚的啃书行为,不太确定便是准备先问问清楚。
凌尧岚闻言一愣,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劝道:“幽王殿下,您的意思我能猜个大概,城东的确有大片荒地无人开垦,但如今天寒地冻,缺少农耕畜牧,贸然鼓动百姓外出开垦荒地,那不是在帮他们,实在与杀人无异啊!”
“这你别管,本王若是有办法降低开荒难度,提高开垦效率的话,幽王府牵头鼓励百姓外出开垦荒地,府衙能否提供政策扶持?”赵庆挥了挥手略有不耐。
凌尧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他对幽州郡府衙的官员了解略加思索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幽王殿下,冲您方才这番话,我给您交个实底吧!”
“你说,本王洗耳恭听!”
“以如今幽州郡上下官员的性子,即便您真有办法提升开垦效率,即便眼下府衙决定给予一部分扶持特许,长则两到三年,短则明年秋收,这些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就会被巧取豪夺瓜分殆尽,最后仍是一个饥民遍野路有冻骨的幽州郡!”
凌尧岚显然持悲观态度。
他太了解自己那帮同僚的德行了!
一个个嘴上说着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实际上满脑子蝇营狗苟巧取豪夺!
明面上,幽州是大魏朝的幽州。
实际上,幽州早就成了士族的幽州,成了豪族的幽州!
甚至有一句话凌尧岚没敢明说——这幽州郡呀,早就烂到骨子里,烂到根子里了!
“幽王爷,我倒是有个法子,成败大概五五开!”刘清平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还是那副不修边幅且微醉的模样,只是眸子里多了分光亮。
“别卖关子,快说!”赵庆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目光灼灼等着刘清平的高见。
“说之前,我想问幽王一句话!答得满意,倾囊相授,若不满意,明日之后,我刘清平还是那个宿醉的小吏!”刘清平竟是端起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