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以后,拓跋郁久闾便再没临朝过,将朝政还给少帝,但她每日仍要遭受阴蛊钻心之痛,拓跋宗蔼看不得主子受苦,最终带兵闯入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少帝用刑,当朝宰辅,曾任东宫太傅的吕忠是寒门出身,极重纲常,虽然修为低下,但仍拎起朝牌,就捶打起宗蔼。
宗蔼一把将他提起,向百官控诉少帝毒害长姐之事,顿时让朝廷文武百官大惊失色,拓跋承麟却是高呼“杀母之仇。要求还政”,那一天朝堂大臣见证了二人约定。
皇帝与大于越拓跋宗蔼,及文武百官,于中土洛水之滨盟誓,大皇帝以国祚为誓,大于越则以身家性命为誓:即日起长公主拓跋郁久闾和大于越、五军大都督拓跋宗蔼,还政与天子,二人及其党属,不再参与朝堂政事。长公主将在一年内出嫁,八千神策军与宫中两千宦官,全部作为嫁妆随长公主下嫁。出嫁之日起,无大皇帝诏,八千神策军与长公主及其血亲子嗣,不得入中土境。长公主出嫁之后,大皇帝则赐与长公主解药,并亲自护送长公主出嫁。至于大于越拓跋宗蔼因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犯下欺君之罪,理当于宗庙前问斩。但因此番摩天山脉,有五方魔玺出世,暂不追究其忤逆之罪,待拓跋宗蔼夺回魔玺后,回京请罪。
宗蔼给方菹的信,在最后面写到:“长公主年少时自矜自傲,逞孤勇,拒了先皇赐婚。成年后,却又不谙情事,情意朦胧之时,偏偏与你称兄道弟。却未曾想,日后分山隔海,求爱不得,欲行难通,汝早已心有所属。我曾忿怒方菹大兄在嫁娶之事上,悬而不决,也敬你知重情重义,望君念及金兰之谊,谅解长公主的一厢情愿,也宽恕我当年的妒火!”
方菹看着手中的书信,心中怅然“欺君之罪,是死罪!拓跋宗蔼就是一心求死,而他让自己来邺城接长公主,也是因为自己与少帝并无厉害关系,而且北境本就与长公主有姻亲之约,一旦长公主出嫁,少帝必然要借此机会加强皇权!”
“赤焱!我此番听了你主人的话,带了北境三万兵马,拿着兵符,抬着几箱子彩礼和先皇的谕旨,一路势如破竹,少帝还有胆量开门迎我吗?”方菹兵临城下,三万北境人马列阵在前,浩浩荡荡的架势,也是十分骇人。
赤焱金眼驼此时化为人形,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可能的,拓跋承麟年少时,继后斛律氏纵容其饮酒玩乐。再加上少帝本性就好杀多疑,兼亦有惧威略,溺酗既久,转亏本性,情欲奢淫,动乖狼戾。斛律氏继后在世时,他四十多岁,还未筑基。长公主诛杀继后,清算斛律氏乱权,对少帝严加管教,百岁后,拓跋承麟才开始收敛习性,如今修为才堪堪突破合体境。”
“他要是敢让我进宫,我却是能高看他几眼!”方菹眯着眼睛对赤焱说道。
“不可能的,王爷,少帝色厉内荏,说句大不敬的话,少帝性格与先皇颇为相像,好大喜功,喜欢被人拍马屁,不喜逆耳忠言,平日里沉湎于先祖一统魔境的荣光。我家主子曾经劝长公主自己登基,废除少帝,称少帝是竖子不足以谋大事,复兴皇祖家业还得长公主即位,只可惜长公主认为少帝是先皇之子,应该继承大统。”赤焱颇为嫌弃的说道。
“嗯?跟先皇性格相像?那我心里就有数了!我就照着你家主人信上说的办了,哎,可惜了,我原以为你家主子是真心实意将斛律氏一族的神魂神通送我?没想到却是用在这里!”
说完方菹便祭出道红光,化作匹练,冲到邺城的护城大阵之上,而后朝着城门大喊:“陛下,臣北境王方菹,今日奉先皇之旨,来邺城迎娶长公主殿下!”远转体内真气,全力大喊三声,别说城墙上的守兵了,便是整个邺城的百姓都能听到。
此时邺城的皇宫之中,少帝拓跋承麟如坐针毡。这是一位肤白高挑的少年,他五官深邃,目生双瞳,斜着倚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扫视着台下的文武百官。百官此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拓跋家族的四位真仙境郡王,此时坐在朝堂也不说话。过去好一会,斛律氏出身的礼部主事才低声说道“陛下,我斛律氏与北境交好,微臣愿意替陛下接北境王入城。”
“陛下,现如今邺城之内只有四位真仙,故微臣以为,不可让方菹进城。”说话的拓跋氏的真仙郡王。
“邺城之外,纵是百万雄师列阵,亦难以攻破,但若放方菹入城,且不说他的三万大军,便是他一人入城,我们都难以抵挡。当年他仗着修为强大,纠集四境王室与朝廷对峙,我看他是早有不臣之心。陛下如果想要让他进城,可先稳住方菹,召回驻防无量河的皇太叔拓跋延萨戈和他所率领京城五军,或是等摩天山脉的东宫六率归来后,再让他进城。”说话的这位是宰辅吕忠,是个长相敦厚,说话沉稳的白胡子老头。
“宰辅大人说的不错,城中现有我拓跋氏五千骁勇宿卫,但城中真仙修士……那方菹实乃乱臣贼子,先皇在世时便对他颇为头疼!”
少帝拓跋承麟深吸口气,皱着眉说的“众位爱卿,长公主窃权时,与宗蔼合谋,将我拓跋一族的合道境真仙高手,尽数驱逐,不是流放,便是派到边疆统兵,现如今,藩王入京迎亲,都不敢放入城中,真是令我拓跋皇室颜面扫地!”
“我就不信,那北境王方菹敢名目张胆的谋反不成!”站在大殿之上,少帝的气息难以平复。
“吕大人!你稍后与四位郡王叔、伯去城外设宴,待朕为北境王接风洗尘,礼部主事斛律大人,烦劳你带人去到长公主那边说一声,告诉她接亲的人来了!”少帝说完便大袖一挥,他这么一走,大殿内文武百官开始议论纷纷。
“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