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丞相开口发问了那个问题之后,那些学子就纷纷抖擞精神的开口回答,你一言我一语的颇有争先恐后之意。
那陈丞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多时就已经将场中七十余名秀才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底。
沉默不言、坐在偏僻角落里的李森自然也被他注意到了。
不过,他只是扫了李森一眼,就立刻将目光移开了,显然对李森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场中众多秀才的声音方才慢慢淡弱了下去,似乎该说话的都已经说过话了,剩下的要么是才学有限,说不出一二三来,要么就是如同李森一样冷眼旁观、不置一言的。
“好,好。”
待到场中的叙述陈词告一段落之后,陈丞相笑眯眯的连连点头:“诸位年轻俊贤的高论,真是令本相大开眼界,恨不得再多与诸位探讨一番。只不过,本相公务繁忙,今日至此已经是忙里偷闲了。过不多久还要返回内阁处理国务军机,就不在这里过多停留了。来人啊!”
说到这里,他忽的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立刻便有一名红衣奴仆一溜小跑了过来,他先是给陈丞相递了一杯酒,然后再拱手表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陈丞相结果了他手中的那杯酒,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众多秀才遥相举杯,道:“本相到来之前,特意吩咐后厨那里给诸位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宴席,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睡好,为了后天的科举考试养足精力。本相临别之际,顺便再敬诸位一杯酒。请!”
他站起身来,举起了手中的那杯酒。
在他陈词、举酒的时候,场中早有几十名红衣奴仆将斟满了酒的酒杯送到了诸位秀才手中。
“丞相大人请!”
那些秀才一个个忙不迭的亦是连忙站起来举杯,满饮而尽。
此刻,李森亦是跟着众人站起,只不过李森并没有满饮,只是浅酌了一口便放下了。
等众人饮完了这杯酒之后,陈丞相便直接放下了杯子,拱手告辞而去。那些尚书台的内阁官员,亦是不做丝毫停留的纷纷跟着陈丞相离去了。
等到这些内阁高官都走了之后,从广场一旁方才涌进来了一群白袍小厮,他们手中各自端着红木漆盘,盘子里各放着四种精美菜肴,流水般的摆放在了众秀才面前。
不多时,菜便已经上齐了。每一张桌子上俱都是八凉八热,四糕四汤。
见到此幕,众秀才面上不禁再度露出了喜色。
这倒不是他们贪吃,对于已经是秀才身份的他们来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为吃食而发愁了。他们心中喜悦的是,自己千辛万苦来到了京城之中,今天倒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的礼遇。
士为知己者死。
陈丞相如此谦躬下士的礼遇他们,他们即便是之前对陈丞相并无什么好感,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纷纷转变了态度。
更可喜的是,在酒菜都已经准备妥当的时候,清律寺的门口方向竟然还红裙拽地的款款走来了一群乐师歌姬。
乐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姿容不俗,且各自携带者种类不一的乐器。
那些歌姬更是红唇皓齿、明眸善睐,长腿束腰、身材窈窕。
这些女子入了广场之后,先是跟诸位秀才娇滴滴的施了一礼,然后便开始歌舞奏乐,不多时这个原本萧索沉寂的清律寺,就变成了靡靡之音的胭脂花粉之地。
那些秀才虽然初开始感觉有些不妥,但想了一想之后,觉得这都是丞相大人的一片美意,于是乎就渐渐的放开了胸怀,开始交杯换盏、肆意取乐起来。
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即便是三两杯小酒下肚,大家的风度还在,没有当众搞出来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稍微小酌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之后就借故告退返回房间的。
这些人要么是严于律己的正人君子,要么是清高自傲的高冷文人。
李森赫然也在其中。
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以及一些背地里猫三狗四、说不出口的龌蹉事情,李森一直都是敬谢不敏,避而远之。
返回了房间之后,李森就直接盘膝打坐,调养精神。
外面的宴席,乱哄哄的持续了一整天,早上来的那群歌姬、乐师到了中午就离去了,但是到了下午竟然又来了另外一班。
宴席之上酒肉不断,各种菜色持续更新,而桌子上饭菜一凉,旁边就会有一名白衣小厮将之撤走。
留在宴席上的五、六十名秀才,一直饮酒作乐到了傍晚时分,这才纷纷散席离去。大部分人都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距离科举开考还有两天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充足的很,不必担心。
……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没有了那种奢侈的酒宴,但是一日三餐却也极为精致。并且每个房间都配上了一名白衣小厮随时听候差遣,有任何需求都会被尽量满足。
虽然众多秀才依然无法自由离开清律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再口出怨言,与此相反的则是众秀才交口称赞‘清律寺’真是一个好地方,丞相大人更是爱民如子,可亲可敬!
众秀才的潇洒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开考当天,这才都收敛了起来,一个个露出了如临大敌的模样来。
甚至之前那些一直对于陈丞相冷眼旁观,并没有阿谀奉承的个别人,这一天也都露出了慎重、严肃的神色。
对于他们这些儒门学士而言,能否鱼跃龙门,展露胸中抱负,就全靠着这一次科举考试的努力了。
也就是陈丞相亲自前来清律寺拜访众多秀才的第三天清晨,众多秀才均是一大早的就起了床,并沐浴更衣,整饬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之后,前往了清律寺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