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知道,这个纯白色的槲寄生并非是纯粹的装饰品。
它之所以吊在门上,是有其特殊意义的。
对于卡拉尔人来说,槲寄生有着特别的意义。
卡拉尔相信,任何的邪恶存在都无法跨过由槲寄生所连接成的圆环,因此将槲寄生作为宅邸的装饰物也成了卡拉尔人的一种风俗。
这件事虽然不是真的,不过倒也有部分内容接近了事实。
这个传言最开始应该是白槲德鲁伊的“诸邪不侵”这个神术。这个神术作为防护邪恶、和反邪恶法阵的升级版,属于少数需要施术材料的顶级神术。
这个神术的施展方式就是以一个大型仪式,将一个黄金阶的白槲德鲁伊的本体首尾相连,呈圆环状置于地上。如果圆环不断裂,任何试图跨过圆环的邪恶阵营的生物都会在行动之前受到强烈的精神震慑和巨大的打击。同时如果一个基于意志属性的判定没有通过,他们的这次行为将成为一种诅咒,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每次试图进行这个行为的时候都会再次陷入震慑之中并受到伤害——不管圆环还在不在。
后来,这就成为了卡拉尔人崇拜槲寄生的理由。
就像是班萨人崇拜太阳、法拉若人崇拜山谷一样。在卡拉尔人那并不算悠久的文化中,橡木和槲寄生存在特殊的意义。
比如说,橡木的叶子能够作为材料施展某个特别系列的德鲁伊神术,橡木本身也能制造一些简单的护身符。树皮则可以作为载体记录德鲁伊的神术。但与此同时,橡木也被视作一种神圣的植物。并不信仰神明的卡拉尔人甚至将橡木奉作万物之父,普通人伤害橡树会被视作大逆不道的行为。甚至会被判处重罪。金色的橡木上的槲寄生被称为万灵药,更是具有治愈百病的效果。
任何从橡木身上取用材料的行为必须由德鲁伊来完成。为了避嫌,大多数的人家甚至都不会载种橡树。而如果自己的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德鲁伊教团认可具有成为一名见习德鲁伊的才能,父母便会被教团给予一枚金色橡树之种。在小橡树跟孩子长得一样高之后,在教团学习的孩子便会毕业,脱离学徒期回到家中。
而这颗树的成长速度仅取决于孩子的学习速度。事实上,德鲁伊作为卡拉尔的实际统治者,他们要学习的东西远远超出他们乡下父母的想象。
对于德鲁伊来说,战斗力的提升反而是次要的。只要对自然的领悟更进一步、感知自然的能力进一步的深化。他们自然就会得到等级的上涨和阶位的提升。
至于战斗——那一般来说会被大多数的德鲁伊忽视。
一切能够被他人随意取代的职业,地位都不会高到那里去。德鲁伊的战斗力比不上牧师,虽然比多数巫术要好一些,不过更多时候,德鲁伊却是根本就不会参与战斗——他们从最开始就是一种文职,就和炼金术师一样。他们那绝不算弱的战斗力反而是探寻自然之理中的副产品。
虽然德鲁伊并不像督依德那样具有将知识转化成实质力量的能力,但德鲁伊同样也是文明的传承者。
这些孩子们学习的范畴从古埃尔卡特的历史一直到卡拉尔建国后的近现代史,以及地质学、植物学、建筑学、药剂学等本职技能,同时还要涉足占卜、神学、政治、军事、哲学等不同的学科。如果这些孩子的父辈中没有德鲁伊的话。那么在这些孩子毕业之后,他们的导师便会为他们赋予一个圣名。
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德鲁伊中格外优秀的那些人会被吸纳入督依德的集体之中,接受真正的传统教育。并告知他们埃尔卡特的。
甚至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想要成为督依德,至少需要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和不下二十年的系统学习。学习的内容包括且不限于地理、诗歌、宗教、武技、巫术、舞蹈、音乐、秘闻、刺杀、伪装、军队指挥和处理政务。
因为督依德教派内部各领域的大师亲自指导,一个成熟的督依德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挥出比一般的专业人士还要强的能力。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作为希格斯的牧师的督依德在古埃尔卡特也是属于统治级的存在。也可以说。每一位圣者的牧师都具有自己相应的职能。
如果罗兰没有记错的话,萨亚差一点就成为了一名督依德。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无法静下心来待在一个地方苦心学习。而是跟着一位老德鲁伊全世界游学了三年,用脚丈量土地,几乎走遍了埃尔卡特以西的每一个地方。恰好错过了成为督依德的黄金三年。
但反过来说,究竟哪边才算赚一时还这不好说。要知道,马尔诺斯之所以是马尔诺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这三年的游学经历。
“阁下,我们坐下聊聊吧。”
就在这时,马尔诺斯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罗兰的思考。
罗兰抬起头来,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跟随萨亚侯爵走过了长殿,进入了阳光充沛的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