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不需要逼迫这个人相信自己的话,在没有任何足以怀疑自身身份的证据的情况下,帕尔斯只能选择相信并且接受罗兰的话。
“你想,怎么确认?”帕尔斯的声音微微发颤。
“灰烬之徒的宣言。就是你们每天念叨的那句,众神化为灰烬什么的——给我读一遍完整的。”
帕尔斯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确实,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甚至就连平时发展新成员的时候这个也是第一时间让别人知道的,如果只是确认身份的话,的确是可以问这个问题。
毕竟连那些新成员都听过,如果说不知道那就毫无疑问是假的。
不过罗兰并不是要确认他的身份。就像之前一样,他只要说出口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不是指现在天上那些把持圣者的权柄自冠为神的伪物,而是有着真真正正的神。
在奥姆创造了这个庇护所一样的世界之后,为了确保其不从内部出问题,在圣者的权限之上设置了一个后门。日后长眠导师等三位圣者就是凭借这个系统重新夺回自己权柄的。
这个装置,或者说神明被称为观察者奥姆尔斯,祂名字的含义就是“奥姆所见的”。
祂存在的意义就是将所有发生的事记录下来。罗兰在论坛上曾经发过帖子,讨论奥姆尔斯的行为和存在意义与人物阵营的划分以及系统的任务判定之间的问题。
那些东西姑且不提。总之,系统判定一件有关于扭转他人意志的任务成功与否,是不看他人内心想法的。先不提反应几乎都是设定好的npc如何才能有内心想法,玩家的心绪变化更是无法准确的判定。
于是,系统采纳的就是他人“不被逼迫且发自内心的亲口承认”或是“绝对性的行为判定。”至于什么标准是发自内心,绝对性又从何而来,那就是观察者的问题了。
之前帕尔斯在地上所说的信任罗兰,虽说有相当部分是形势所逼,但罗兰自己却并没有逼他。而且他的确是对及时雨一样在最紧要关头出现的罗兰充满好感——至少是暂时的抱有好感。这样的话,观察者就判定他“对罗兰表示了信任”,罗兰的第一条任务就能完成。
其实罗兰如果让他说出“我开始有点喜欢你这小子了”或是“您真的是十分美丽,我想与您在明天共进晚餐”之类的话,都可以判定成功。而在以诱骗的方式完成了第一项任务的同时,罗兰就明白自己的第三项任务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完成了。
所以他专心聆听帕尔斯的虚弱的话语:“我们是旧秩序的施火者,我们是新世界的使徒,从火中带来新生的消息——我们将把众神化为灰烬,人类的意志从灰中升起。”
很好。
“啊,没错。你是真货。”
罗兰平淡的说了一声,操控袖子里的藤蔓闪电般的探出,紧紧的缚住了名为帕尔斯的灰烬之徒的脖子。在罗兰和他扯了这么久淡的现在,就算他是青铜阶的强者此刻也必然会因失血而全身无力。
他身上的经验不能浪费。而且他的衣服或是身体,乃至于此刻插在他身体上的投斧有各有各的用处。
总之,不能让他逃走,不能让他立刻死掉,不能让他被其他人发现。
另外,他还有一个用处——
罗兰用意念操控藤蔓将年轻人举起,因藤蔓锁住了他的喉咙且用力向上提起,他的面目很快因充血而泛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从红蜕变为紫。
在这个年轻人的视线投在罗兰脸上的瞬间,罗兰通过他脖子上的藤蔓,明显感觉到他因突如其来的惊吓上半身的温度一瞬间低了不少,瞳孔放大,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就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生理逃跑反应吗。
罗兰挑了一下眉毛。
他的反应给了罗兰很多信息。比如这些灰烬之徒应该是互相都认识,或是有着某种能通过视觉判断敌友的能力。
仿佛是在迎合罗兰的想法一样的,幽绿色的光幕在他眼前划过——
确认系统的计数加一以后,罗兰就毫不犹豫的用藤蔓把昏迷着的帕尔斯的外衣除下,然后脱下了自己的黑袍把帕尔斯的红袍穿上,最后再把黑袍浅浅掩埋起来——以防万一。
最后想了想,罗兰把帕尔斯后背还插着的那柄斧头慢慢拔了出来,狠了狠心冲着自己后背有斧痕的破损轻轻砍了一斧子。
因为没用力,只是切开了一块肌肉斧头便停下了,可是也去掉了罗兰足足三点生命值。顿时疼的罗兰冷汗都出来了。
现在罗兰仅剩六点生命,精确一点说,如果罗兰什么都不做,那么他还剩十二个小时的生命。说是还差一口气也不奇怪,哪怕是民兵挥舞着木棒全力一击都有可能把罗兰直接带走。
但这次他没有呻吟也没有喊痛,只是浑身颤抖在帕尔斯的腹部割了一个十字的伤口,再把斧头重新放回到了帕尔斯的伤口中,整个过程他一直沉默着一点动静也没发出。
在生死之间的恐怖中,除了等级和经验,罗兰自身也在迅速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