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哥,我回来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昆明北郊,孙可望和刘文秀等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等到班师归来的艾能奇。
这一去差不多半年光景,艾能奇似乎瘦了一些,但精神格外的好,在路上就不停说着东川的种种趣闻。
必不可少的庆功、洗尘宴之后,孙可望带着两位义弟回了大本营的办公室,亲手沏上香茶,道:“能奇这一路辛苦了。”
艾能奇双手接过茶碗,满不在乎地笑道:“大哥在取笑我吧?这些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过的么,有什么好辛苦的,以前打仗还要饿肚子呢,现在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那是当然!”
刘文秀笑道:“别说你在东川只有一万人马,现在二哥在佴革龙那边足足六万多人马,照样没人饿肚子,反倒是困在山上的沙定洲在勒紧裤带哩!”
艾能奇对佴革龙的战况不太了解,听到此话后立即追问道:“二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佴革龙地形复杂,难以运送火炮进去,所以定国的进展比较缓慢,但沙定洲及其死忠都已被困住,翻不起什么浪了,不用担心。”
孙可望解释几句,又接着问道:“能奇,东川那边土司的情况怎么样了?”
到六月二十四日,东川城就已经被拿下,战事基本平息,艾能奇之所以拖到现在才班师回昆明,就是在按孙可望的计划彻底解决滇东北的那一帮子土皇帝问题。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等李定国擒杀沙定洲后,也要解决滇东南的同样问题。
艾能奇收起笑容,正色道:“东川几个土司的军队都已解散,并举家搬入东川府,受地方官员节制,再想搞出什么动静就不容易了。”
他顿了一顿,迟疑道:“但东川府的守备部队只有一个团,防守力量似乎薄弱了一些。”
“无妨!”
孙可望胸有成竹地笑道:“换装之后的一个地方守备团,对付那些土司绰绰有余了,卫戍部队属于内部安保,不用耗费我们太多精力。”
艾能奇仍然有些信心不足,道:“可是……东川府北接四川叙州,虽山道崎岖不易行军,但真要从那边过来攻打云南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文秀也把目光转向孙可望,显然,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也在疑惑为何孙可望会如此托大,只给了东川一个地方守备团的编制。
“若我们打算偏安一隅,固守云南,这样的安排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云南地小人少,无论如何布防,终究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孙可望笑着解释道:“一旦铁军出滇,四川和贵州就是首要目标,当东川成了后方,一个团的守备力量还算薄弱吗?”
刘文秀点点头,道:“若是占据了川南,自然不用再担心东川的防卫了,甚至还可以从中抽调部分,充实到四川前线城池的卫戍部队中去,可是,现在川南……”
现在的川南西有杨展,东有袁韬、武大定,再往外还有王祥等等,除了杨展控制下的嘉定一带粮食丰足,算得上兵强马壮外,其余袁、武之流简直就和土匪相差无几。
内讧连连的各路军阀再加上一个不靠谱的督师四川的兵部尚书李乾德,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被兵抢了被匪抢,被抢光了啃树皮,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后,人肉也自然而然成了一种选择。
易子而食,杀人取肉,这时候的四川,人命与草菅无异,能看到的川人大多形容枯槁,流兵过处,还会胡乱捉些百姓,砍掉他们的手以冒领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