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林茕把钱装进信封。

“五百块会不会太少了？”她在心中暗道。姑姑给她留的生活费不多了，还好周美铃给她找了个工打……这五百元就算中介费了。

“慰问都没有个名头的，万圣节去慰问？”林茕又打开网络搜索引擎，“哦，最近还有个祭祀的节日，叫寒衣节，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这个习俗。”她本想问问附在自己身上的周美铃，才想起那人都已经失忆了。但是一般而言，这种习俗大城市虽然叫停了，小地方也依旧会传承下去。

晚饭后，林茕双手搭在卧室阳台的栏杆扶手上，她看着偶尔从厚厚云层中露出尖角的残月，忍不住问道：“失忆了回家还会有那种怀念、牵挂，又或者近乡情怯的感觉吗？”

周美铃还是那么安静，就在林茕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感受到了她的回答：“记忆消失了，但感情没有。”

听上去倒像是阿尔茨海默病宣传片里的话，可惜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无法治愈，而如今的周美铃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回家。

“嘿！”隔壁阳台上有人说话，是莫名名。和中午时不同，他穿了一套唐老鸭款式的睡衣，颇有童趣。

林茕扭头去看他：“好巧啊，你也在家。”两边阳台十分贴近，大约只有一臂的距离。

莫名名一脸笑意，递过来一只西红柿。

林茕接过，莫名名才道：“客户老板的妈妈给了我一些，这是她自己在乡下种的。”那只西红柿红中透粉，林茕拿在手里感觉到它分量不重，握感略绵。

莫名名又说：“老板本来是接他妈妈来住大别墅的，不过他妈妈似乎不太喜欢。她今天还说什么，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不过我觉得她八成是被会自己乱动的影子给吓到了。”

“你看到了那个会自己动的影子吗？”

莫名名道：“没见到，今天一切都很正常。”

林茕开始考虑这是莫名名的客户眼花看错了，还是莫名名自身业务能力不过关。

莫名名继续道：“它可能离开了。我猜想它大概是个寄身在他人影子里的执念，又或者是个遗失了主人的影子。我没有感受到它对人类大众的恶意，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驱除。”

林茕若有所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不会为祸人间，那些即使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执念、魂魄也没有必要驱除吗？”

“你怎么判断什么是不应该存在这世间的东西？也许大家本来就是共存的。”莫名名笑了笑，“不过我没驱除这个影子只是因为它不在，不然的话可要大赚一笔了，而不是只收一袋子西红柿。”

林茕送给他一记鄙夷的眼光：“说的好像你一定强过它似的。”

“说什么强不强的。遇见了总得干一架，这样才比较好玩。”

“看来你还很崇尚暴力。”

莫名名倔强道：“才不是暴力，这叫与天斗其乐无穷。”

“行行行，”林茕道，“可惜你这次只能吃西红柿了。”

“这个西红柿也算是昌丰县的特产了，真的很好吃，喜欢的话再给你些。”

“你说什么？昌丰县？”

“嗯，对。”莫名名疑惑地看着她。

“巧了，我也打算寒衣节去一趟昌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