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郡的道路许久没有维护,路上满是大坑,一些较大的坑能把马车的整个轮子陷进去。
沐耀和屠营将所带的辎重队伍,经常是边走边填坑,想快都快不了。当初博英郡侯的辎重部队,也是这么陷在路上,最后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辎重赶路。
镇边大军兵分两路,朝着临江郡与魏郡接壤的山水县去,还在半道上,山水县就收到了消息。
县令和县尉都很懵:太子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要打,没谈拢吗?
领军的中郎将也觉得事态不妙,当即找到县令和县尉,要他们下令封城以抵御镇边大军。
县令告诉中郎将:“镇边大军有二十万人,攻城器械齐备,那投石车发起攻击,城墙都能砸塌,根本挡不住。”他派人快马急报,去郡城送信,又安排人通知县城和周围各乡的豪族,赶紧避一避,镇边大军要来了。
县尉很不客气地问中郎将:“朝廷可有援军?我们要守到何时?我们这么点人能守多久?太子殿下的性命,顾是不顾?要守,您守,我失陪。”他二话不说,立即回府,带上家眷,撤离山水县。
中郎将问清楚对方所在的位置,两路大军的人数,领兵的是什么人,决定先攻其弱。
都尉沐耀,赫赫有名,他是此次攻击主力,率兵十五万之众,走的是官道。
另外还有一支,则是五千人的女兵和五千人陈郡招来的新兵组成的刀兵营,是支兵甲精良的精锐队伍。其甲衣是牛皮制成,装备有铁制的护心镜、护肩,甲衣上还有护颈等,从头到脚防护严实,没带任何辎重和攻城器械,翻山抄小路,想是要走奇兵突袭路线。
中郎将决定,先拿下这支精锐刀兵营,以振声威,若能俘虏一批人,未偿没有谈判可能。
他率领的两万禁军穿的是铁甲,数量两倍对于方,拿下这支女人为主将的新兵队伍,不是问题。
中郎将率军出城三十里,正面迎上翻山过来的屠营将。
两人在一座不到二百米高的山坡相逢。
山坡上全是庄稼地,只有细窄的仅容一人走过的细窄小道可走,地里的土又松又软,一脚踩下去,满脚的泥,又沉又重。
中郎将率军等在山脚下,排开阵仗。
屠营将的队伍,排成长龙,翻山过来,遇到等在正前方的中郎将。她从中郎将盔甲上的虎头认出他的身份,抬手指指中郎将,勾勾手指,又朝身后的队伍挥手,命令原地停下。
中郎将从那身形和脸,认出是个女人,不禁乐了。一个娘们儿,竟然敢找他单挑!
他要是胆怯不敢应战,岂不遭人耻笑,往后如何带兵!
中郎将提着长刀走上前去,目光咄咄地望向顺着田间小道走来的女子,只见她气势沉稳周身杀伐凛冽的气息,那气质神韵跟成国公府的几个孩子,特别是赖瑭颇有几分相似,再看她腰带上挂的是豹头牌,肩甲上也立有豹子头肩章,是镇边大军中掌军一万的营将,心道:“不会是清郡、尚郡出来的女将吧?”立即收起轻视之心,全力以赴。
双方照面,连声言语都没有,径直发起攻击。
中郎将发出暴喝,用力全力,意图一刀斩落对方,以振声威。
屠营将瞧见对方来势汹汹,不闪不退也不避,手里的长刀迎着中郎将的劈去。她的刀,是一人多高的厚背大刀,刀把比起中郎将的粗了一小圈,那刀身更是宽了三指,厚度加了一背,又是精铁反复淬打铸成。这是萧灼华特意派工匠给她量身打量的,放到镇边大军中,也没有几人能舞得开。
中郎将的刀跟屠营将的刀撞在一起,他的双手、手臂当场震麻,长刀脱手出去,步下踉跄往后退,未等他站稳,便听到破风声响,刷地一下子从身侧飞来,紧跟着天旋地转……
中郎将的脑袋飞出去落在旁边的土沟里。
脖子里鲜血飞溅,无头的躯体仰头倒下,也滚到了土沟里。
一个照面,中郎将就没了。众禁军都傻眼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煞气腾腾的女子。
屠营将捡起中郎将的人头,道:“中郎将已死,太子亦在魏郡,你们,投降不杀。”
中郎将没了,他的麾下还有两位左右两位副将。
一位上前,刚想喊列阵进攻,便让另一人拉住。
右副将把左副将拽到一侧,低声道:“瞧这阵仗,摆明是冲中郎将来的。他跟太子不睦,路上多有给太子难堪,太子兄妹却是感情甚笃,赖瑾对宝月公主亦是极为看重。赖瑾能租兵给长郡承安伯,对着嫡亲舅子,能吝啬?太子若能还朝,我们也能。太子若不能还朝,我等亦是回不去。”
他们总不能赶在沐耀攻城前,一路逃回京吧。护着太子出来,撂下太子逃了,哪怕要冤枉太子造反,两万禁军在这里看着呢。
左副将的心思微动,当即说道:“既然太子在尔等手里,我等亦无话说。”他下令,弃械投降。
屠营将押着两万战俘回去。
沐耀不费吹灰之力,再拿一城。
赖瑾这才派出人,把太子写的奏折送到临江郡,让临江郡转呈朝廷。
临江郡守瞧这阵仗,火速把折子呈报朝廷。
路途遥远,即使飞马快报,消息一来一回,没两三个月到不了。
边山防线可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