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式追爱(2 / 2)

病案本 肉包不吃肉 15042 字 7个月前

谢清呈在贺予这种近乎幼稚的深情下,心里竟有了些许的窒闷。

“你啊……”

如此无奈的叹息,在贺予听来也是温柔的。

年轻男孩子就是这一点好,你都不用哄他,他自己就能哄着自己。

贺予听着了他这声“你啊”,见不是责备,眼睛便亮了亮,手紧紧地扣住谢清呈的手指,掌心都是汗。

“那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喜欢吗?”

“……”谢清呈想说废话,我又不是十二岁,当然不喜欢。

但外面的烟花咻地炸开了,碎金般的光芒洒了一夜。

谢清呈在这骤然璀璨的光辉里,看到贺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满怀期待地就那么望着他。

谢清呈认识他十多年了,很少在这个病恹恹的孩子眼里看到这样的光彩。

他那冷静的、在感情上如铁石般的心,竟冷不防地被触了一下。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这种感觉好像叫不忍心。

男孩子拉着他始终没有回应的手,像是祈求又像是等待一个重要的考试成绩。

“谢清呈,你喜不喜欢?”

“……”

当然是不喜欢。

谁喜欢小孩子过家家。

但也奇怪,居然迟疑了这么久,也没有能把这句话当着他的面宣判。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心就会软一些?

谢清呈把目光转开去了,实在有些不愿伤害这样的真心。

贺予却把他的转头当做了不好意思,火树银花中,他的眼睛更亮了。

逐渐的,面上竟还有些难得的脸红。

“你真的喜欢吗……”

“……”

“真的喜欢吗?”

“……”

“哥,那我很高兴。”

“……”

差不多行了吧。

谢清呈回过头来,刚想开口结束男孩子的自说自话。

结果眼前忽然一暗,是贺予很是欣喜地靠近了他,低下头,忽然吻住了他的嘴唇。

原来男孩子是把他准备开口训话的姿势,误作了是愿意与他接吻的暗示。

“……”

谢清呈面对对方这份惊人的自信,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妈的,他刚刚是疯了才会觉得贺予可怜。

贺予明明自恋到不行。给点同情他就能当回应来看。

但吻都已经吻上来了,也不是什么非常无礼的吻,好像也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不然反而显得自己稳不住这种初中生场面。

贺予就在烟花夜幕的背景中,站在阳台上,扣握着谢清呈的手,闭上眼睛,侧过脸,嘴唇轻轻地碰着谢清呈的唇——他们很少有这样宁静接吻的时候,尽管这个吻仍然是贺予单向的,得不到谢清呈什么回应的。

不过这一刻,贺予似乎生出一种感觉,他觉得他吻的不再是冰,而是微凉的水,冷淡如昨,可至少是柔软的,能淌进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光这么肖想着,那汩水就好像盈到了睫间,他再次睁开眸,咫尺距离看着谢清呈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

他怕被谢清呈看见,想要守护好自己这骄傲的自尊,于是在谢清呈还没回过神来前,又闭上眼睛,重重地吻过去。这一次的吻用力而痴缠,他在里面寻找着所有能够填补他内心渴望的东西,又想把自己身上所有能让谢清呈活得像个人的东西都渡给他。

他痴狂地喜欢他。

温柔地喜欢他。

暴虐地喜欢他。

他吻着吻着忽然揪心得疼起来,他觉得谢清呈给了他很多欢喜,而却从没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不知是一种慈悲还是一种残忍。

药是三分毒,谢清呈并不知道,当他在以己为药,给贺予治病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贺予骨子里的鹤顶红,蚀魂散。

在贺予疯了似的爱上他的时候,那毒就从血液里无可遏制地发出来。

“谢哥。”

缠绵的吻终了,呼吸却仍纠葛。

贺予喉结滚动,望着他,眼眸这会儿已不是湿,而是红了。

但这样也好,可以谎称为欲,而非是伤。

“谢哥。”他又念了一边,杏眼安静地凝视着谢清呈的眼,再从眼到鼻尖,从鼻尖到嘴唇——然后小王子经受不住他的玫瑰诱惑,又低头吻他一下,再念第三遍,“谢哥。”

他是个神经病,谢清呈给他几分好脸,甚至连好脸也不算,他就有了野心,想要抱他,想要入他,他甚至又想要诱惑谢清呈了——只要谢清呈亲他一下,这样便不算食言而肥。那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是真的很想要他。

尤其每次谢清呈一副高高在上清醒理智的样子,淡漠地对他说:“你是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相差十三岁,这是不正确的,你肯定是弄错了。”这类的话时,他就特别想把这个圣父般大道理一堆的男人压在床上,椅上,窗台上。

然后让他知道,究竟是谁错了。

鬼精的贺予想这样做想了很久,奈何之前信誓旦旦说了“我要好好追你”这种傻逼发言,现在吞下去又为时已晚,只得逮着机会就想勾引谢清呈重蹈除夕夜覆辙。

现在看来,时机正好,他便装乖。

“谢哥,你喜欢,我就很高兴。”

“那作为奖励,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一下就好,我就不闹了。”

才怪,亲他一下,他就会把这盖章为谢清呈主动的信号。

他就那么软磨硬泡着,纠缠诱惑着,谢清呈自然是没有被诱惑到,但也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是一只大狗赖倒在地撒泼打滚,狗毛蹭了他一鼻子,惹得他直想避开。一时间这场景竟有些滑稽可笑了。

“谢哥,谢哥,谢——”

——

“都说了多少遍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在楼下点明火表白?还在这里给我炸烟花!!”正闹着,忽然楼下传来一声破锣嗓子吆喝,原来是学校的保安闻讯赶来。

保安大哥对这种会造成校园安全隐患的行为深恶痛绝,他先是拿着一桶水把表白蜡烛滋啦全浇灭了,然后怒气冲冲地朝着围观学生吼:“这谁干的?啊?这哪个缺德鬼干的!”

学生:“大叔,我们也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整这种幺蛾子肯定有人告白啊!告白的人呢?”保安又怒冲冲地问乐队,“谁雇你们来的!太不像话了!之前消防安全科普都白科普了是吧?!!到底谁啊!!!”

乐队队长:“大哥,你别激动,我们是真不知道,这就一个土豪在网上下的单,到现在人还没出现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闹着玩的。”

“对呀,没准单子下错了呢。”

保安气得咬牙切齿:“散了!都散了!你们也别弹了,吱啦哇啦的,已经十二点了!还在这吹吹弹弹的像话吗!赶紧散了!”

乐队队长:“啊,那可不行,单子上还有几首歌没表演完呢。”

“你们不是说雇主没出现吗!”

“大哥,我们是有良心的乐队,只要买家付了钱,那不管人有没有出现,我们都要按要求服务完啊。大哥,您别气啊,坐下来听听歌。”

“我听个鬼!你们赶紧结束!”

下面吵作一团,围观学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乐不可支。谢清呈面无表情地推开贺予:“你看看,这就是你惹出来的事。”

贺予:“……前几天还有学生在操场摆蜡烛告白呢,为什么不管他们就管我啊。”

“你在教工宿舍楼下面摆蜡烛,不管你管谁。而且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贺予:“大家这不都还没睡吗……”

“……你先让底下停了吧。”

贺予只得黑着脸登上自己的购物平台,在线和乐队沟通,过了一会儿,楼下总算是安生了。

谢清呈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逐渐散去,保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他还注意到谢清呈开了窗在宿舍楼上往下看。

保安仰头:“不好意思啊谢教授,打扰您睡觉了。”

谢清呈:“……辛苦。”

等所有人都走了,教工宿舍楼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谢清呈回过头,看着趴在餐桌上闷闷不乐的贺予。

“好玩吗?”

“……”

“太幼稚了你。”

“……”

“明天匿名给保安买点水果吧,他收拾你那些蜡烛挺不容易的。”

贺予气愤道:“买什么水果?我给他买点刀片!”

谢清呈看小孩似的看他,叼着烟走过去:“以前你追你那个喜欢的女孩子,也是这么追的?”

贺予一听自己的黑历史,都快阳痿了:“……你能别提那件事了吗。”

谢清呈掸了掸烟灰,想说“难怪追不到”,想想看算了,实在太损了,于是把烟塞回嘴里,含糊不清地:“去休息吧你。”

贺予趴在桌上蔫蔫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把谢清呈的烟径直从对方嘴里拿了。

“不许抽。”

然后又道:“不行,我说了要给你过这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生日的。”

谢清呈:“没必要,我也没心情,而且……”

话没说完,贺予就回身从随身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了一块蛋糕。

谢清呈对贺予的手制蛋糕有心理阴影,之前在梦幻岛吃了,结果过敏挂水,反应严重,正欲拒绝,却在看到蛋糕店的名字时怔住了。

“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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