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你要对我负责(1 / 2)

病案本 肉包不吃肉 12043 字 7个月前

一夜过去。

贺予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眨了眨眼,看到谢清呈穿好了衣服,正坐在窗边抽烟。

窗户敞开一道缝,烟从指尖流出去,晨曦从外面淌进来。

谢清呈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他很憔悴,没人能被贺予这样折腾一夜而不憔悴。尽管他穿着休闲西装,但领口处隐约可见吻痕斑驳。

还有那嘴唇,完全就能瞧见被咬过的痕迹。

谢清呈看起来非常烦躁,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积如山。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的睡眠比贺予浅得多。

听到床上窸窣的动静,谢清呈回头:“……醒了。”

“……嗯。”

这样一个早晨,他们之间可以出现任何一段相对温柔些的对话。

比如说,你还好吗。

比如说,要吃点早餐吗。

再不济,也可以说一句,把衣服穿上吧,冬天冷。

但谢清呈静了片刻,望着那个与自己发生了太多次亲密关系的男孩,最终,他选择了最冷静最无情的一句——

“醒了就走吧。”

贺予顿时愣住了。

他实在没想到谢清呈昨夜和他做成那个样子,今天却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是没逼我,是我脑子昏了,我没控制住。”

谢清呈似乎思索了很久该怎么面对他了,一番回答非常的迅速而无情,近乎机械。

“我不怪你,你走吧。”

贺予坐起来,像个卖力讨好了主人,却最后还是被无情抛弃的小龙似的。

他的头发还有点乱,支棱着竖在那里,额头还有结了痂的血,嘴唇还有昨晚被谢清呈咬出来的伤。

谢清呈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转开了。

窗外的天光将他涤得仿佛没有半寸属于人的鲜活气。

昨夜事情堪称疯狂,两人像是中了邪,在新年夜做了些彼此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做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晚上如坠幻梦,两个身在梦中的人,谁都不那么真实。

但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的热气,这一场狂乱的,完全在计划外的造爱,把谢清呈最后一点人的气息也抽光了。

看得出来,谢清呈很后悔。

贺予无声地望着他,辛苦了一夜的龙崽子被说扔就扔,说不委屈是假的。

但他的自尊让他不肯露出什么委屈模样来。

贺予终于也沉了脸,轻声说:“……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打发我走。送上门来的牛郎都不该这样被对待。”

谢清呈:“牛郎是什么?”

贺予:“……男/妓。”

谢清呈:“……那你又不是男/妓。”

贺予板着脸不吭声。

谢清呈叹了口气,放下刚才一边抽烟一边偶尔瞥着的手机,走到贺予床边。

贺予的余光扫到他刚才在看的东西——水母视频。

以前他只觉得很好笑,不知道谢清呈为什么总要看这种东西。现在他才明白这视频对于谢清呈而言是一种心理镇定剂,类似于养成的条件反射,那些没有大脑没有心脏却还温柔活着的生命,是谢清呈惨痛的过往里唯一的安慰。

他因此知道谢清呈肯定非常的不舒服,精神很崩溃,才会一遍一遍地反复抽着烟,看着这视频。

尽管谢清呈是自愿的。

尽管谢清呈被他烦到了,被他撩到了,和他做了。

但他知道,谢清呈事后是悔的。而且不一般的悔。

果不其然,谢清呈走过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贺予,我们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贺予不说话,沉默地坐着。

少年的背上还有谢清呈昨夜失控抓落的伤痕。

而抓他的人却和他说,我们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贺予十分之怨恨又伤心。

他抬头,盯着谢清呈的眼,无声地质问他。

谢清呈的回应是去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返身去抽屉里拿了医药箱,拿了纱布,碘伏,棉棒,一点一点地,默默地把贺予额头上的伤处理包扎。

“大过年的,不要见着血出门。”

棉棒蘸着碘酒,在伤口周围旁轻轻擦拭过去,少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由着谢清呈给予他这一点事后的关照。

洁白的纱棉在他额前缠了一圈,固定时谢清呈的手指在一排胶带上停顿,最后拿了一块印着卡通小恐龙的儿童创可贴,贴在贺予额头上面。

“好了。走吧。”

“……”

“过一会儿谢雪没准就回来了。”

“……”

“我们这样真的不对。昨天是我冲动了。”

“……”

“贺予。”

贺予终于说话了,他坐在床上,仰起头,纱布前落着一点点的凌乱碎发:“谢清呈,我好渴。又累。我要喝水。”

谢清呈叹了口气,他没办法,他这人思维是这样的,只要他主动想要的,而别人又给了,他无论自己到底吃不吃亏,都会觉得是自己该付出些什么,毕竟他是个大男人。

于是他去给贺予倒水了。

见他真的愿意给自己倒水喝,贺予好像心情稍微好了些,谢清呈在茶台前忙碌的时候,他还探头探脑的,时不时抬手摸一下自己的额角,以及额角处的卡通创可贴。

可是等谢清呈端着水回来,他一看到那杯子,脸色就又沉了下去。

甚至比之前还沉。

“给你。喝吧。”

谢清呈把一次性杯子递给他。

贺予盯着这李若秋同款纸杯,不喝了,嘴紧紧抿着,把脸转了开去。

谢清呈不知道他又哪里犯了毛病,姨太太似的不高兴了,皱着眉头:“喝啊。”

贺予瞪了他一眼,忽然啪地抬手把杯子打掉了,温水洒了一地。

谢清呈:“你干什么!”

贺予还是瞪他:“你说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不能懂我是怎么想的?”

谢清呈简直无语至极。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抽了疯招惹上这样一个东西。他给李若秋倒水李若秋都会说一句谢谢哥哥呢,贺予他妈的操/了他一晚上还敢打翻他递过去的杯子!

“我告诉你贺予,闹够了就回去,昨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就是一时冲动……”

“那我要是个女的你昨晚这样一时冲动,我就该怀孕了!”

“……”

谢清呈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头都疼死了。

不是,以他们昨天做的事情来看,要怀孕也不是贺予怀孕吧?他怎么有脸?

但转念一想,贺予说“我就该怀孕了”,总比他像昨晚在床上时那样,不停地说“你给我生一个”,“哥,你给我怀一个我的种。”或者说“你就该怀孕了”来得不那么难以让自己接受。

谢清呈咬着牙:“你就不是个女的。你是女的我也不会昏了头和你这样。”

“为什么我是女的你就不会这样?你是同性恋吗?”

谢清呈脸都青了:“我不是。”

“那你是为什么?”

“……”

谢清呈不愿再与他胡搅蛮缠下去,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会。这事儿别再说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别让谢雪回来撞上。”

“谢清呈你是个男人你就要负责吧?”

“我对你负鬼的责!”谢清呈火大了,“我告诉你贺予,我们俩之间就应该干干净净什么也别有。昨晚的事算这一切的结束,没有下一次了。现在你给我起来。你起——”

他话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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