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藏和叶尔羌那边可以稍微缓一缓,但是许多工作需要从早抓起,每年投入几千一万两银子开始打基础也是必须的。
也就是说如果真正把职方司的对外情报收集体系建立和维系起来发挥正常作用,一年投入五十万两银子是底线,考虑到目前朝廷的艰难,最不济也要保持在三十万两银子以上。
不过现在可能只能想一想罢了,没听刚才那个主事说一年就五万两银子,撒到辽东那边估计顶多也就是两万两银子,现在职方司重头还是在南京这边,可两万两银子能做什么?
想当初内喀尔喀人入侵,病毒乱投医,为了让内喀尔喀人退兵和赎回那些被俘虏的京营军官,花的银子如流水,一二十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撒出去了,可这职方司何等重要的部门,居然只有五万两银子的情报开拓和搜集经费,这如何能行?
按照兵部惯例,尚书管全面,司务厅归尚书直管,左侍郎管武选司和车驾司,右侍郎管职方司和武库司,以及会同馆和大通关。
也就是说,尚书统管,左侍郎管人事和车马兵备,同时也要兼管皇城内的警备事务,理论上五军都督府也归左侍郎领辖,还有上三亲军编制和指挥也是由皇帝和兵部议定,而主要也是由左侍郎负责这方面事务。
右侍郎则主管作战、情报、武器甲胃制备,苦活累活脏活都是右侍郎来负责,这也是为什么外放出征或者担任巡抚,往往都要加挂一个右侍郎的职衔,那就是让你去干这些活儿的。
冯紫英从加挂的兵部右侍郎虚衔,变成专职右侍郎,也就意味着你从兼职干那些活儿,变成了现在专职干这些活儿了。
杨嗣昌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刚一开口,就被同僚反击,虽然没有明着指向自己,但是话语里的不赞同态度却是溢于言表。
“建州女真的威胁之大,无需解释,当下的情形已经足以说明许多,职方司经费不足是事实,但是这却不是对女真情报搜集欠缺的理由,职方司当然要会同部里向户部争取足够经费,但是在经费不足情况下,是不是可以考虑侧重,大敌当前,暂时挤占挪用一下其他经费来保证需要,难道不行么?非要拘泥不化,结果就是被动挨打,最终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几十倍几百倍!”
再这样争论下去,那就偏离主题了。
冯紫英也觉得杨嗣昌有才,但是情商偏低,或者说尚未受过挫折磨砺,今日是讨论什么?是来讨论辽东军务安排的。
现在你一个员外郎不按照议题提出见解看法和对策,却喋喋不休的去漏职方司自家的底儿,一方面却还和同僚争论不休,这种做法如何让上司满意,让同僚信服?
见张怀昌和孙承宗都皱眉,冯紫英只能插话介入:“文弱,职方司经费问题,我们下来再议,先说一说今日的主题,方才尚书大人问你,当下辽东战局,你有何建议?”
杨嗣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偏题了,想了一想才道:“必须要确保沉阳中卫,可要守住沉阳中卫,那蒲河所和抚顺所就必须要守住,但杜松部更要接应回来,这一战不好打,下官考虑是否可以集中兵力在抚顺所和抚顺关这一边打掉代善这一部,也就是采取西守东攻,把代善部打退,让潱路所和汎河所的东边侧翼亮出来,逼使潱路所好汎河所东边的建州军东移,利用三岔儿堡和会安堡这一线来打一仗,甚至可以一直往东出抚顺关打下去。”
孙承宗听明白了,“文弱,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按照努尔哈赤的意图走,而是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让杜松部坚守,我们则集中主力歼灭代善部,甚至打出抚顺关去?”
“对。”杨嗣昌用力的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否则我们如果向北打通潱路所和汎河所,只会陷入他的圈套,他可以好整以暇的在潱路所和汎河所一线阻击,甚至动用东西两翼兵力游刃有余地选择战机,来歼灭我们的北出大军。”
“文弱,要达到你这个目的,现在曹文诏他们手里的兵力可远远不够啊。”冯紫英当然明白,直语关键。
“所以需要调动北线兵团全力以赴支援。”杨嗣昌信心百倍。
冯紫英不置可否。
理论上看起来杨嗣昌的建议是可行的,东出抚顺关,那就是威胁建州老巢赫图阿拉了,努尔哈赤不敢不顾,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一是北线军团调动时间和路线问题,二是补给问题,三是如果努尔哈赤有定力,不按照自家预设路线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