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和莽古尔泰据说是被俘虏了,最终命运如何,不得而知,但努尔哈赤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儿子大大小小十来个,最受喜欢的皇太极还在身边,阿巴亥身边还有三个,所以他也不在乎了。
气氛很沉闷,避开了族中其他贵族们,能来参加的都是努尔哈赤的心腹,而且努尔哈赤依然牢牢地控制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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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就是这些,现在安费扬古在中固城坚守,从目前得到的战报来看,应该还能守住几日,但是最终是守不住的,而且即便是守得住也没有意义,周军可以从南北两侧绕袭,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兵力去阻截,而且士气上也大受影响,所以……”
何和礼的介绍让众人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局面如此险恶也就罢了,关键是没有好的对策和出路。
“南线的情况……”扈尔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何和礼看了一眼努尔哈赤,努尔哈赤面无表情,慢吞吞地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遮着掩着的?额亦都下落不明,多半是阵亡了,代善被俘虏了,南线大军基本被周军歼灭了,否则也不至于连赫图阿拉都丢了,我们能动用的兵力都集中在中固城和这里了,现在大家就要商量讨论一下未来的出路,是走是留,何去何从,……”
费英东皱着眉头,“都说中固城守不住,这安乐州守得住么?我们手中还有三万多人马,守安乐州看似可以守,但外无援军,那守得了多久,周军此番大举进犯,一旦围困,我们能坚持多久?周军可以源源不断地遣大军入辽,我们的援军呢?难道还能指望东海女真那帮野人?或者蒙古人?”
“萨甲剌被俘,但估计大周那边会收买东海女真,不能指望,蒙古那边,宰赛算是有点儿魄力和想法,但是现在大周气势正盛,他敢这个时候和大周翻脸么?另外,就算他翻脸,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对我们来说时间来不及了。”扈尔汉摇头,“至于察哈尔人那边,根本不用去指望,林丹巴图尔根本就控制不住察哈尔人,内部七拱八翘,他不行,……”
“那大家的意思就是只有北走?”努尔哈赤心中稍安。
他的想法也是北走阿儿干山,这几百里荒无人烟走下来,他相信周军不可能跟上来,顶多也就是把清阳堡和镇北关收复,宽甸六堡甚至赫图阿拉自己都不要了,周军还能怎么着?他要看看这些周军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坚持多久。
李永芳皱着眉头呲着牙问了一句:“大汗,北走的话,这几万人的粮草怎么解决?北边可供不起这么大的消耗,……”
一句话就把在场所有人给问沉默了。
没错,可以北走,现在也还来得及,安乐州里也还有些粮草积蓄,但一旦走出去,尤其是过了清阳堡和镇北关,那就真的是一片茫茫山林草地了,带的这点粮草能坚持多久,十天,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就算三个月,三个月后怎么办?
在草原森林里边吃树皮草根么?别说狩猎,单靠狩猎所得,根本不可能养活几万人,也许几千人还能行。
还有,全都是士卒北上,那其他女真族人呢?也北上的话,那消耗更大,更接济不上,只是最现实的难题。
“这一点我想过,北走肯定很艰难,甚至几万人可能只能剩下一半甚至三成,但如果我们不走的话,周军蜂拥而至,我们守得住安乐州么?守不住,我们都知道的,那结果就是被全歼,……”努尔哈赤顿了一顿,“我已经给策穆特黑去了信,请他支援一些粮食肉干到阿儿干山,也让窝集部那边送一些粮食过来,另外费英东立即出使朝鲜,晓之以利害,大周灭了我们,下一步刀锋必定要指向他们,我们不需要他出兵相助,只需要他悄悄为我们提供一些粮食,我们只要活着,大周便无暇来对付他们,……”
堂中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东海女真窝集部和建州关系最为密切,能够要到一些粮食,瓦尔喀部实力最强,但策穆特黑对努尔哈赤最为敬服,也应该可以拿到一些粮食,萨甲剌所在的虎尔哈部不太好说,努尔哈赤也没提。
另外就是朝鲜。
建州女真和朝鲜已经秘密往来有几年了,拿下宽甸六堡之后就有往来,朝鲜也为建州提供了不少粮草,而建州也给了朝鲜不少马匹,现在这条路还得要走下去。
但现在局势变化如此之大,朝鲜还会像以往那样愿意给建州以粮草周济么?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存疑,但却都不敢提出来。
李永芳甚至也对东海女真那帮人会不会继续支持建州持怀疑态度,但现在的确如努尔哈赤所言,无路可走,还能怎么办,只能北走,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形势。
“大汗,如果真的要走,那就得尽早准备起来了,三日内必须要离开,这期间恐怕要尽可能把安乐州城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其他可以不要,但粮草之物尽可能地带上。”何和礼叹了一口气,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