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将军,红河郡和赵郡也是中州的地盘,那又怎样?现在已经被所谓的夏国给抢走了,成了他们的领地。
而项雁,这位夏国的大将,却闯入他们中州的领地,跟条蚂蟥似的,甩都甩不掉。
不过,原因他是清楚的。
“将军,据探报,咱这一路上的守军都被项雁给打跑了,所以,他们才如此堂而皇之地一路尾随着咱们。”
夏侯春想说,若这是在红河西岸,这支京营怕是早被项雁和上官青儿给联手灭了。
照理说,项雁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
可奈何,这支部队太能打,而且滑不溜手,来去如风。
好几次,夏侯明想打她的埋伏,结果埋伏没打成,反倒是损兵折将,被撵得满地跑。
在他们自己的地盘,被别人撵得满地跑,实乃天下奇闻,而且对方领军的是一位二十不到的小将,而且还是一名女将。
此事若是传出去,排名天下名将第七的夏侯明都没脸见人了。
“我部伤亡情况如何?”夏侯明叹了口气问道。
夏侯春汇报道:“在荣城外,我军中了项雁的埋伏就阵亡三万余人,这一路上被偷袭追杀,和那几次打埋伏失利,又少了二万人,加上伤兵的接连死去,我军现在只剩下十二万人。”
“你说什么?”
夏侯明从躺椅上弹跳而起。
“你的意思是,死了三万伤兵?”
打仗时,前前后后损失五万余人,他都能接受。
弟兄们打得很艰苦,很勇猛,自己的指挥也没有出错。
败就败在,项雁的部队是青一色的精骑,行动敏捷,而且,人人配备那种神秘武器,战斗力和杀伤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加之项雁的指挥堪称灵活多变,尤其是战场应变能力极强,在这样的部队面前,换谁都得吃大亏。
可伤兵死了三万,这就不能接受了。
依据以往的战场经验,只要不是太重的伤,将士们都能通过医治活下来。
只要没有缺胳膊少腿,或是伤了要害,要不了多久,又是一名铁铮铮的汉子。
战场喋血,试问,谁没有负过伤?
就夏侯明本人,浑身上下六十六处伤疤,最重的一次,胸口中了两箭,其中一箭离心脏只有指尖盖大小的距离,他都活了下来,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可能?他们才受了多大的伤?”
夏侯明又不是没有看过他们的伤,都皮肉伤而已,又没伤着要害,怎么会死人?
当然,重伤的,伤着要害的早就死了。
这三万伤兵受的可都是轻伤。
“将军有所不知,那不是刀枪棍棒的伤,而是那种神秘武器的伤,这种伤不知为何,伤口容易发脓溃烂,同时,人就会发高烧,重者陷入昏迷,很多士兵就这样没扛过去。”
“军医呢?他们都是吃屎的吗?”夏侯明大怒。
“将军啊,这可怪不得那些军医啊,那种武器打进身体,外表看起来就一个小洞,可里面出现了巨大的创伤,很难痊愈,我们的药物不大管用。
有些都已经伤到了血管,止不住血的,很快就没命了。”
夏侯春拿出一颗从士兵身体中挖出的弹头。
夏侯明手指捏起来,端详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尖头铜身,还没有小拇指大,尖头又锋利,为何会有如此杀伤力?”夏侯明不明白了。
这种小伤他都没在意,就跟吃了颗豆子差不多。
而且,一路上项雁尾随不分昼夜的偷袭,夏侯明与项雁斗智斗勇,都没功夫管这种小事。
可就是这种小东西,要了他三万伤兵的性命,不不不,若加上战场阵亡的及重伤不治而亡者,共达八万之众。
“将军啊,起先我们对这种小东西也不在意,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随着士兵接二连三的死去,我们才重视起来。
后来,军医就发现,这种东西必须得取出来,留在身体里不死也得废。
可挖出来,伤口就会发脓溃烂,而我们的药物对这种伤并不大有效,接着人就会高烧不退,重者昏迷死亡,大量的士兵没有挺过去。”
说着这些的时候,夏侯春身子微微颤抖,只感觉这东西邪门地很。
接着道:“能挖出完整的这种东西那还好,有些会碎裂,东一块西一块的在肉里,以我们的医药条件和水平无法医治,只得看着他们一个个在高烧中痛苦死去。”
说到这,夏侯春已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
那样子如同见了鬼一般。
夏侯春虽然年轻,但十五岁就跟着夏侯明上战场,如今已是十几年的老兵。
可在他的从军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战争,也没见过伤兵这样的死法。
说来,确实相当恐怖。
夏侯明脸色铁青,“是本将疏忽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所以把这些都抛给夏侯春去处理。
“走,带我去看看。”
老实说,正是因为这些伤兵拖慢了部队的行军速度,以致每每被项雁偷袭得手,他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