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来的救兵?
他也不敢再问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都在等着另两路大军的战状。
但,吴尚一直没等到消息,殊不知,传递信息的路早被夏军给切断了,因为他的左右两路早被夏军包抄围歼,信息都递不出来。
而他派出的好几拨人,都被夏军中的影卫和龙卫给拔除得干干净净。
而他们之前得到的左右两路大军被袭的情报,只是战斗一开始的情报。
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了。
他都不知道,刘敕、胡徕、曹横都死了。
天渐渐亮了。
当太阳悄悄从天边升起。
三支部队依然在原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这个时候,哒哒的声音传来。
先是右手边的马蹄声传来,地平线上的黑点出现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钟鸣吃了一惊,“将军,那是什么?”
“那是安娜的虎啸营和关飞的飞虎营还有莫凡的虎贲军。”吴尚的脸色漆黑如墨,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他们来了,说明他的右路大军完了。
不一会儿,左边也飞快地出现了大量兵马。
钟鸣心肝俱颤,“纳兰明珠也来了,怎么又有骁骑营,还有铲屎营,难道赵乾也来了?将军,你看,那不是莫凡的哼哈二将之一的托卡吗?”
“他们也来了吗?”吴尚神色看起来淡定,实际心底里在滋滋冒着寒冷,令他不禁又打了个摆子。
吴尚又感觉胸好闷,强咳而起,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看到手帕上的殷红,赶紧收了起来。
“将军,你没事吧?”钟鸣问。
吴尚嘴角流露出一丝惨笑,“我没事,先生,不幸被你言中了,他们都完了。”
钟鸣脸色骤变,“那可奈何?”
吴尚双眼痛苦地闭上,缓缓睁开,已没有了昔日的神采,他呼出一口浊气,“我败了。”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是时候结束了,这场本就败局已定的战役,竟拖了这么多久,尚,也算是对得起丞相的知遇之恩的。”
“将军为何如此说?”
“先生,实不相瞒,打从我军攻打三关,久攻不克时,尚就知道他们在等,在等着他们的友军合围咱们,那个时候,尚就明白,此战败局已定。
可叹我中州朝廷,门阀众多,勾心斗角,导致贻误战机。
而我盟军,又多是只求自保之辈,有功大家争,败了,就相互推责,这样的军队,哪里会是夏军的对手?”
这一次,吴尚的脑子却格外的清明,看得很透彻。
“不,将军,只要我们杀出去,改日咱再卷土重来便是。”
吴尚摇头,“我们出不去了,成镐、丰城、盐城都失陷了,我们无路可逃了。”
到这个时候,吴尚还不知道何止这三城失陷,成镐和丰城的赵郡和云山郡也早就失陷了。
“那怎么办?”钟鸣都绝望了。
“所以,尚将以个人的死来换取九万人的生。”
“将军,你……”
钟鸣也没想到他的另一种方式是这种方式。
“将军,不要这样。”钟鸣深得吴尚的器重,对吴尚有很深的感情,他落下泪来。
吴尚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看着自己的兵和将,“你看,他们是好样的,曾跟随本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是本帅的好兵,他们都是好样的。
此战败了,不是他们的错,是朝廷之错,是敌人太狡猾,敌人太强大,是尚这个统帅的无能。
他们不该死。”
“可是……将军就这样把他们丢给夏军吗?如此,夏军会更加强大。”
“那已经不是你我考虑的事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不合,天下已分裂数百年,也该统一了,天下百姓苦战已久,该让他们安居乐业了。”
钟鸣一怔,“将军,你是说夏会一统天下?”
“不然呢?夏国,夏族,打土豪分田地,它推翻的不仅是各国割据势力,它推翻的还有旧秩序,推翻的是千年以来的大小门阀势力,这将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尚征战一生,深受丞相的大恩,总也逃不过一个忠字。
为丞相尽忠,是尚的结局,也是归宿,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可以选择。
先生,你我亦师亦友,从尚二十岁开始,你就跟随在尚的身边,尚的兵法谋略皆来自于你,可以说,你是尚的老师。
二十多年了,尚的成就亦来自于你,乃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今日,学生也想做一回老师,把尚这一生的人生感悟,传授于你。”
钟鸣拱手一拜,“愿听大帅教诲。”